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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瑗摇了摇头。 “投壶?” “投壶也没什么意思,天气热了,人就不大想动。”江瑗拿起扇子摇了两下。 季玦无奈地看着他,又道:“那你坐着看一会儿话本?” “话本也不是不行……”江瑗正说着,却突然想到了之前让他在季玦面前丢脸,被压箱底的风月话本,又赶忙改了口,“现今市面上多是些才子佳人的俗腔俗调,笔墨不好故事也老套,没什么好看的。” 他语气自然随意,仿佛完全忘了他那两本艳'情话本的事儿一般。 季玦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没有顺着他说,见他这般难伺候,抢了他手里的扇子,在他旁边为他扇风。 季玦一身不算薄的白衣,袖口和衣角用银线绣着梅枝,由于衣料名贵,穿出去打眼,他不常穿这件衣服,江瑗却喜欢。 白衣更显得季玦清冷凛然,不可接近。此时他却穿着江瑗喜欢的衣服,为江瑗打着扇。 江瑗瞧着季玦略显苍白的侧脸,心随意动,脱口而出道:“我给你作幅画像吧。” “怎么想起这一出了?”季玦问。 江瑗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道:“云山时为你作过一幅,可惜现在没有了。” 季玦笑道:“要我摆个姿势吗?” “不用……”江瑗铺好宣纸,道,“你就这样看着我。” 他许久没动过丹青,却不算手生,笔随心动,倒也有模有样。 他画了几笔,又转头去端详季玦的脸。 像是要把季玦的脸盯出花来一样,从季玦寒潭一样的眼睛,盯到季玦线条流畅的下颌。 “季小郎君长得真俊,”他说,“看着嫩了不少。” “殿下也嫩了不少。”季玦说。 “我画了你,你是否也要画我?”江瑗问道。 季玦轻笑一声:“理当如此。” 江瑗又得寸进尺道:“画在同一幅上。” 季玦点头。 江瑗露出一个笑,又抬头看季玦。 “你凑近点,”江瑗说,“再凑近点。” “怎么?” “我有些看不清。”江瑗说。 季玦闻言又坐近了些,近到两人差点脸贴上脸。 季玦感觉有点不对劲,问道:“你上回画我时,我不在身边,也不见你画不好……” 他之前嘴里含了丁香,这样近的距离下,江瑗甚至能感受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 他猛地别过脸,有些不自在地道:“一别经年,你又变了,当然要看仔细些。” 他之前也说过季玦变稚气的话,季玦点点头,认同了这个解释。 江瑗呼出一口气,不再看季玦,专心致志对着眼前的画纸。 季玦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江瑗又有些无聊了,于是他一边画,一边没话找话道:“最近的话本没什么意思,那你给我讲个有趣的故事?” 季玦欣然应允,想了一下,开口道:“很久很久之前,有个生病的姑娘来山上找我。” 江瑗还挺感兴趣的。 “她是被家里人抬上来的,可她的家人不想出一个子儿,就告诉我,若是我把她治好,就可以娶了她。” 江瑗的手顿了一下。 他没敢抬头,只是装作不经意地问:“然后呢?” 然后季玦道:“其实也不必小题大做来寻我,那姑娘只是中了无腮鲤鱼的毒罢了。” 若是以往,江瑗定会追着问一句无腮鲤鱼,可现在他哪里是想让季玦说这个,无腮的鲛人都不能提起他半点兴趣。 他屏息凝神,等着听季玦的下文。 一息,两息,三息……江瑗还是没听到。 他忍不住抬头,问道:“没了?” 季玦疑惑地看着他,说:“没了啊。” 江瑗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抽了抽嘴角,问:“那个姑娘后来……?” “治好了。”季玦道。 “我是说……诊费?” “她是她,她家里是她家里,我把她治好,她给了我半匣子珠花,”季玦回忆道,“我拿着没用,至今还在床底下落灰呢。” 江瑗闻言,又低头画画。 “不大有趣。”他点评道。 季玦笑着说:“我以为你会问没有腮的鲤鱼,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江瑗心想,季玦确实挺了解他的。 “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江瑗问。 季玦又想了想,想到江瑗看的风月话本,决定投其所好,说点不太正经的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养过一对勾足鸲鹆。” “那是什么?”江瑗疑惑道。 季玦咳了一声,才说:“一种鸟儿。” 江瑗等他的下文。 “它们交时以足相勾,翅膀会鼓得像斗一样。” ……你为什么会观察两只鸟□□?江瑗更迷惑了。 “我看有杂记上说,取了它们勾起的脚,能制媚药……便想亲自试试。我在整个大楚找了五年,才堪堪找到一对儿。” 江瑗这才明白,自己那些年为何找不到季玦,原来自己竟输给了一对鸟。 他仿佛想起来什么,问道:“就是我时常帮你喂的那对?” 季玦点点头。可惜还没来得及验证杂记的真假,他和江瑗就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