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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身后,那设下了所谓酒宴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厅殿内,还有更多或娇柔、或艳丽、或可人的无双美人。 她们但凡是其中一人出现,向你招手、向你娇嗔,那都该是让人沉溺的温柔乡,更何况是眸光盈盈,齐齐向你望来呢? 简直活色生香。 只偏帝辛一个,眼里满是怀疑的审视。 “这是早便为诸位公子设好的酒宴,姐妹们也都该等久了,公子这便过去” 身后,聂小倩又出现了。 再也不执着地往帝辛的身上缠绕,只同帝辛身前那前来引他入宴的女子对视了一眼,而后便又轻轻别开。 那厅殿内早有数名作着书生打扮的男子分别坐在了宴席间的不同位置里。 他们都喝醉了,醉里朦胧地拥着美人,揽着桌上的金盏玉盘,一个两个、身形都是摇摇晃晃的。 “公子,喝酒。” 小倩一手揽着袖,一手替帝辛往那白玉瓷杯中斟满了一杯酒。 或许是受四下里靡靡昏醉的氛围所影响,帝辛心里觉得这样的场景熟悉,不像那其他几个书生一样,爱极了这样的醉生梦死的宴席,只在心里评价了一句这也算不上是顶级好的酒宴,便下意识地接过了聂小倩递来的酒。 将那白玉杯抵在唇边,帝辛正想一口闷下,忽而就瞥见宴席间,原本就已经摇晃得十分厉害的一位书生眼睛一闭,终于是抵不住重重倒在了桌上。 那书生原本怀里搂着的女人,见那书生醉倒了,也没惊扰别人,只跟书生身边另一个嬉闹过的女人对视了一眼,便一齐将那书生抬了起来,带出了厅殿。 “公子?” 聂小倩唤了帝辛一声,不明白帝辛怎么还不将酒饮下。 帝辛不理,重新将眉拧紧,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陡地又变得更诡异了。 可这到底是哪里诡异? 已经不大记得此前不久,他问过了一个类似的问题,帝辛把这问题又再自问了一遍。 得不到答案,他将目光落在了手里的白玉瓷杯上,也不知道是想些什么,握着瓷杯的手猛地一松,瓷杯急急下坠 ! 碎裂的瓷杯绽开满地。 犹是如此,帝辛越是一阵恍然 如同此杯,刚刚那愣头书生重重落倒在桌面时,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是梦! 帝辛醍醐灌顶。 睡眠,本身就是一个人的精神和意识休息的时候。健忘、思维变得迟钝而薄弱,自然而然也就是人在梦境里的自然现象。 休息着的精神和意识转瞬清醒,面前的梦境似是撕扯般开始破碎,周围所有如花娇媚的美人、醉倒在美人乡的书生都开始模糊,帝辛半点没有挣扎,任由现实将自己从这梦境里抽离。 “哈”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帝辛猛地一下惊坐而起。 睁开眼,往那破了洞、结了蛛网的漏风门外瞧了瞧,见天色虽然仍旧有些昏暗,视野里却并不再有黑暗的模糊不清的地方,这才确认了眼下便是现实。 拢了拢胸前敞开的里衣,帝辛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拨开了一些,将这屋顶地面全都布满了灰尘、似是被舍弃了数十年的厢房一一映在了眼里后,这才重新在床面上躺下,整理起了原身已经留在了脑子里的往事前尘。 身体的主人姓傅,名言诚,字恒之。本是去杭州参加乡试,等揭了榜,知道自己中了解元,预备回家报喜的,没想到途中路过金华北郊的一处兰若寺,借住了一宿,就终此一生,再也没了后续。 或者记忆的多少,是同原身的执念息息相关的。 附身在法海身上的时候,因为法海对小青不曾有恨和怨,是以帝辛不曾得到法海记忆里,任何同他升起执念有关的半点内容。但等到了这这傅言诚的身上,帝辛却不仅仅是看到了他生前的记忆,也还看到了其他的更多 死后的鬼魂小心翼翼地躲在兰若寺佛像前的香火盆里,傅言诚是少数被妖精鬼怪害了命后,灵魂没有被吸食,误打误撞躲进了佛像前仍余佛性的香火盆里留存下来的鬼魂。 平生,他做错过什么呢? 梦里梦见了前人留在树下的宝物,预备留作来年参加春闱时的路费,难道便是天大的罪、值得让他在梦里不知不觉就葬送了一生吗? 哈,梦里。 十数年寒窗,用母亲熬坏了身体和眼睛为代价,难道换来的,就是梦中身死的“前程”? 傅言诚怎么可能不恨? 这样的恨意,在看见不久之后,主导了这一切的黑山老妖、同他麾下的众多妖精鬼怪,全都在一名道士的剑下灰飞烟灭,原本是应当可以渐渐消散的。 可凭什么、那直接害了他性命、毁了他前程,间接害了他家中老母亲性命的女鬼聂小倩,却可以同另一个男人双宿双飞、甚至重化人身呢? “道长,那女鬼也是那老妖的麾下之一,她夺了我的性命,甚至还夺了无数过往书生再次轮回的机会,道长为何不将她也一同收了?” 傅言诚的回忆里,帝辛瞧见作为鬼魂的他,曾大大方方的以鬼魂之身,从佛像前的香火盆里走出来,跪在那道长燕赤霞的身前,只为求那燕赤霞将聂小倩一同惩处。 “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并且,她已同采臣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