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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默不作声地把车门解锁了。 夏栖鲸毫不犹豫地下了车,甩上车门的力气也是凶狠的。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对着那辆五百万的宾利再补几脚。 回到别墅,仔仔细细地洗了澡,把沐浴露都倒光了,用搓澡巾把全身上下狠狠擦洗了一遍,直到白皙的皮肤都变得泛红刺痛,才停下了手。 那擦洗比之于生理,更像是心理上的,要把那被噬咬侵占的刺痛通通洗干净,最好连脑海里的记忆都不要有。 洗到后来,脑袋都被热气蒸得晕乎乎的,白皙的皮肤泛起潮红的粉色,嘴上的血色也回来了一点。 洗完澡一开门,就看见时屿笔挺地站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到声音,有些麻木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 夏栖鲸目不斜视,绕开他就要回房间。 时屿下意识要拉他:“我……” “别碰我,”夏栖鲸厌恶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理智上,他知道时屿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欲念当头,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但情感上,他无论如何无法原谅他。 时屿把手缩回去,闭上了嘴。 垂着头,像个被主人踢出家门的,耷拉着脑袋,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大犬。 夏栖鲸有些烦躁,他不想看他,于是干脆直接回了房间。 想了想,把房门锁死了。 躺在床上,用针织毛毯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其实并不冷,只是这样似乎能获得一些心理上的安全感,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裸露着的。 他不太愿意回想刚刚的事,但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脑海里的记忆反而越加深刻,一层一层地烙印上来,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夏栖鲸气得把毛毯一脚踢开了。 说到底,他住在时家的别墅里,四周的墙壁是时家的,床上的毛毯枕头被褥都是时屿买的,连刚才洗澡用的沐浴露都是时屿的钱,要在这种环境下忘掉时屿,简直是白日做梦。 那些物什和气息,简直像是一个赛一个来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如果时屿是个纯粹的流氓恶棍,趁他不备侵犯了他,他当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恨他,打他骂他,乃至砍了他的下半身,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问题就在于,他不得不承认,这次意外的发生并不能完全归罪于时屿。 他明明知道时屿身体状况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进入热感期,相当于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一直接近他。 之前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时屿意识到了自己控制不了信息素,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主动远离他。 是他不当一回事,不知好歹地又凑上去,还怪时屿对他态度冷淡。 还特自信地教时屿怎么控制信息素,说能教他如何渡过难关。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自作自受。 因此夏栖鲸虽然恼火异常,心里其实有一丝心虚。 时屿想摘清责任的话,其实完全可以指出这些漏洞,为自己澄清辩护。 但是他没有。 他沉默地挨下了他的两个耳光,厌恶的目光,还有斥责唾骂。 时大少爷长这么大,恐怕都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可他又的确是欺负了他。 咬他的腺体,还那么放肆地摸他的…… 夏栖鲸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泄愤似地咬枕头。 这种不上不下的憋屈感最折磨人,因为无法把愤怒宣泄出去,只能闷在心里,导致急火攻心。 后颈上火辣辣的,还残留着时屿咬他时的刺痛感。 身体被抚摸过的地方,都还残留着被摩挲揉捏的触感。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过太阳不要升起,明天不要到来。 他完全没办法想象明天要怎么去面对那个人。 夏栖鲸心烦意乱地失眠到了半夜。 直到精疲力尽,才终于卷着被子,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 他不想起床,在床上磨蹭到九点半,躺得都有些骨架酸痛了,才不得不爬起来。 一开门就看到门前站着个人。 抬着手,要敲不敲的样子,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猝不及防看到门开,一瞬间露出了有些惊喜的表情。 夏栖鲸脸色立刻就冷了。 时屿看到他的脸色变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眼睛垂着,看着他,小心翼翼道:“你醒了。” 夏栖鲸没理他,径直走下楼梯。 他是想直接去洗漱的,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餐桌上满满一桌的早餐,略微一愣。 西式的有吐司、牛油果泥、牛奶、德国香肠、烤翅、蔬菜沙拉…… 中式的也有豆浆油条、小笼包、豆腐脑、冷面…… 时屿跟在他身后,忐忑道:“因为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买了……” 夏栖鲸完全开心不起来。 只要一想到时屿是因为什么而对他这么讨好,他的火气就腾地一下起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 事后的补偿吗。 夏栖鲸竭力忍了忍,才没有把桌子掀了。 他去洗漱,洗漱完了就打算回学校。 然而时屿拦住了他,低声恳求道:“先吃早饭好不好,吃完早饭随便做什么,不然你的胃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