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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周围的 视线,就像一把锯齿,拉锯着他仅有的尊严。

    他终于动了动,抬手想将那散落的衣袍拉拢,可还未遮挡住一丝一毫,一股力道猛的从身 后袭来,那繁复华丽的袍子被一把扯落。

    他的身躯被人转了过来,迎面便是一个耳光,下手之重,直接将汪畏之的脸扇歪。

    动手的 人是魏夫人,那一个响亮的耳光也是魏夫人打的,她颤抖着手,厉声斥责,“你也配?!”

    汪畏之歪着头一言不发,可心却像破了个洞 ,丝丝缕缕的痛楚涓涓流淌出来。

    魏夫人之前有多疼爱他,在他身份被揭穿时就有多憎恶他,他背弃的是一个母亲的爱,他没资格委屈 。

    魏夫人似乎还嫌不够,将那袍子抓落,“给我脱下来,这份荣耀是属于魏家的,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贱民,也配玷污它?!”

    或是气的狠了,魏夫人,说话行事已经失了大家风度,魏侯爷要比魏夫人镇定许多,赶忙在旁一边拉住她一边出声提醒。

    这才让她清 醒些,可仍是一副无法忍受的模样看着汪畏之。

    汪畏之半边脸已经肿了,印着个清晰的巴掌印,若说先前温宪的话像一把冰锥插在他心 口,那如今魏夫人的话就像一把钝刀,正切割着他的血rou。

    少年顿了顿,半晌才找回知觉,他知道自己歉魏家良多,还回去也是应该的 ,况且这些根本就不属于他。

    他正了正身,将那华丽的衣袍脱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下将之叠的整整齐齐放于一侧,在对着魏夫人和魏侯 爷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还报魏家这段时间来对他的照顾。

    只是魏夫人似乎十分嫌恶他,竟是往旁边一让,不受他的跪拜。

    汪 畏之虽有错在先,但总体上并无大错,无端端背了条人命,如今又落的个万般凄凉的下场,太子宽和,虽忌讳世家目光,但终归是于心不忍 ,况且今日这出很明显是有人要冲着他来,汪畏之不过是被人当做炮灰的牺牲品。

    叹了口气,太子命人拿来一件披风,走上前罩在了汪 畏之的肩头,都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太子这一举动,让汪畏之强撑的勇气破裂,就像xiele气的皮球,眼眶微微红了。

    一旁的温 宪看着两人眼神微暗,而温珅似乎十分不屑太子举动。

    “等什么?还不把他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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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李代桃僵

    温王朝的天牢内, 不时 传来犯人们痛苦的哀嚎, 有喊冤叫屈的, 有痛楚□□的,而要说最奇怪的?那便是前几日才被押进来的一名犯人!

    他与众人不同, 不哭 不闹, 不动不笑,颓自面对着乌漆麻黑的墙面,愣愣的出神,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能下来这天牢的, 哪一个不是背着重罪?各犯人们还 未见过这般淡定的人。

    虽是王朝的天牢,可这里条件也着实太差, 深一块浅一块满是污迹的地面, 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和陈年老垢。

    只于墙角躺着一面孤零零的床板, 除了几捧沾满污迹的稻草外,竟是连一床遮暖的被子都没有。

    汪畏之从小生活虽不如这几月大富 大贵,但在青山镇向来也是锦衣玉食, 过惯了好日子。

    可此刻他却无从顾及这脏乱的环境, 他的脑子很乱, 心更乱,于那日大殿之上被 揭穿身份以过去几日, 可他却觉心中空乏滋味更甚。

    仿佛心口的那个大洞, 随着时间流逝不但没有愈合的踪迹,反而在溃烂流脓,有时 候痛的狠了, 他会蜷缩起来躺到一侧的木板上。

    他会想到魏夫人的好,魏侯爷的严厉,沈雁飞的笔挺,太子的宽仁,甚至连温珅他都能 想到,他只有不停的想,才能忘记那个不想记起来的人,可最后,偏偏他脑海中定格的是温宪笑眯眯的脸。

    每当想起他,汪畏之就会有 一种无力感,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如果可以,他真想将温宪从他脑海中拔除,可他的心又渴望着。

    在破旧的木板上躺了一夜,汪畏 之只觉手脚发麻,牢房外长长的过道内响起脚步声,伴随着妇孺的哭泣和男人的讨好声。

    汪畏之认的这个声音,他腾的从木板上坐起身 ,几步来到牢门前,看守的侍卫已经压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定睛看过去,正是汪员外一家,哀哀哭泣的是他小娘,女人手中还牵着懵懂 的小妹,而汪员外正企图往那侍卫手中塞银子,嘴中说着讨好的话。

    汪畏之固然知道身份败漏必然会牵扯上汪家,尽管他不是魏家独子 ,可他不是已经替皇家背了杀人的黑锅吗?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他本以为温帝无论如何都会看在这件事放过他们一家,没想到仅仅几日,汪 员外一家就下了大牢。

    “爹、小妹!”,汪畏之担忧的叫道。

    那侍卫拿了银子态度好了些,直接押着他们到了汪畏之旁边的牢房内 ,便离开了。

    这牢房与牢房之间,是用木头柱子隔开,汪员外陪着笑脸,见那侍卫一走,这才快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