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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蒋有南待的时间比较久,余现见差不多过去半小时, 正要进去看看究竟, 蒋有南出来了。

    他换了身衣服。

    白色竖条纹衬衫, 黑白色斜条纹领带, 纯黑色西装裤, 黑色皮鞋, 还戴着一块黑色表带机械表。

    看起来成熟四五岁, 不像未毕业的大学生, 像社会精英。但蒋有南的脸生得过于精致,穿上这身,有很明显的不和谐感。

    余现疑惑不已, 他收回脚,打算静观其变。

    蒋有南又找了家店吃早餐,到十一点左右, 打车离开商场,余现叫车跟在后面,停停走走差不多两小时, 最后停在一个幽静的小区门前。

    蒋有南下车,和保安说几句话,最后又打个电话,保安才放他进去。待他走远,余现才追过去。

    余现被保安拦住:“你不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吧?”

    “不是。”

    “来拜访?”

    “嗯。”

    “那麻烦你和业主通下电话,我和业主确认无误后,你填下登记表就可以进去。”

    “……”余现皱眉,他根本不知道蒋有南来这儿找谁。

    他转身欲离开在外面等蒋有南,还未转身,就听到破音的声音喊他:“现哥???”

    他回头,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女生提着炸鸡飞奔而来,少女十五六岁,T恤热裤,穿着夹脚人字拖,嘴里咬着碎碎冰,青春俏丽。她以学校八百米都没跑过的速度,从对面街道以秒计算跑到余现旁边,乌黑圆溜溜的眼珠泛着惊喜的光,圆圆的脸激动得像是点亮红灯笼,围着余现蹦蹦跳跳:“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现哥!!!你真人比视频里还帅!!!!!”

    保安认识女生,他好奇问:“张小姐,你认识他?”

    “认识认识!”少女小鸡啄米点头,特别自豪,“这我哥!”

    余现不用登记,跟着少女进入小区。

    最后分别时,感谢少女帮忙,余现不仅给她签了名,还和她自拍一张,少女感动得眼泪汪汪,一步三回头回家。

    小区的面积很大,余现在里面找快四十分钟,才在一栋两层别墅前发现蒋有南。蒋有南抱膝坐在别墅台阶上,他口罩已经摘了,露出他满心欢喜的模样。

    那笑容……

    余现隐隐猜到蒋有南在等谁。

    然而余现不愿相信,明知继续等下去,他看到的绝非他想看到的场面,他却仍是执拗站在对面别墅的屋檐下,希望是他猜错。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早上十一点多,到晚上快十二点,两人就这么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没有动,没有离开。

    四周很安静,零点刚过,终于路的尽头出现车灯。随后,库里南停在别墅面前。男人下车那刹,余现双手狠狠握拳,圆滑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得他心脏都在生疼。

    果然……

    他没猜错。

    蒋有南在等秦岭。

    顿时,余现整个人如坠冰窖,连呼吸都带着寒冰。

    *

    “叔叔!”

    蒋有南看到秦岭回来,无比激动起身,不过他在石阶干坐一整天,双腿都坐得麻木僵硬,加上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刚起身难免眼前一花,再次跌坐回去。

    秦岭见蒋有南竟然还在等他,颇有些错愕,待看清他身上的衣服,他先怔住,随后眼底闪过恼怒,但片刻之后,他嘴角又勾起抹玩味的笑:“你倒是挺了解我。”他弯身,食指轻佻挑起蒋有南下巴,“就这么喜欢叔叔?”

    蒋有南近乎贪婪看着思念的脸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如此近距离接触秦岭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样,他都想得睡不着觉。

    他红着眼圈,哽咽着说:“喜欢,我好喜欢叔叔。”

    秦岭眼神暗了暗,忽然,他用力捏住蒋有南下巴,蒋有南猝不及防,疼得五官全拧了一下。

    秦岭眼底酝酿着危险的风暴:“你敢调查我?”

    “没、没有!”蒋有南慌忙解释,“我没有调查你。”

    秦岭冷笑:“那你会知道我喜欢阿越?还学阿越的穿搭来勾引我,你配吗?”

    “是,我不配。”蒋有南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凄然笑着,抬手覆着秦岭的手,坚定说,“可是我爱你叔叔,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决定我要比所有人都喜欢你,喜欢你一辈子。叔叔,求求你,疼我行吗?”

    安静的夜晚。

    两人的声音随着夜晚清晰灌入余现的耳朵。

    他掌心都被他抠破了,黏糊,浓稠,也不知是汗,还是血。

    他无比宝贝着、藏在心尖不敢触碰,唯恐亵渎的人,在其他男人面前,卑微成尘埃里的泥土。

    秦岭却不为所动,他俯视着蒋有南,商品一样打量他,指腹在他下巴摩挲:“我有个规矩,除阿越,没人可以在我家过夜。”

    蒋有南见有希望,双眸瞬间恢复光彩:“我愿意!”他坚信,只要他不放弃,秦岭终有一天会被他打动。

    秦岭放开他下巴,松松领带,迈腿进别墅:“进来吧。”

    蒋有南艰难起身,亦步亦趋跟秦岭身后进屋。

    一楼的灯亮了,灭了。

    二楼的灯亮了,灭了,然后再亮起。

    凌晨三点,秦岭别墅的门打开,蒋有南姿势怪异从里面出来,他脸色疼得惨白,嘴角却挂着灿烂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