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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正戳到了蒋宽的痛处,夏谨亭的确出走了,前些日子蒋宽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将人找到,本以为丢了工作,夏谨亭便会乖乖回家。没想到他非但没回家,反而又一次失去了踪迹。蒋宽派人寻遍大街小巷,愣是没找着人。谁曾想夏谨亭竟跑到那风月场所当歌星! 蒋宽气红了一张脸,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他好大的胆子!” 这时,久未言语的郭文雅发话了:“夏先生……许是有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难不成嫁给蒋少还委屈他了?”徐煌天立马抢白。 当日酒会上,郭文雅对夏谨亭青眼有加,一直是梗在徐煌天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她又为夏谨亭说话,更让徐煌天心生忌恨。 蒋宽听了这话,如同被人扇巴掌般憋屈,他阴沉着脸招来仆人,当着众人的面下了死命令:“把夏谨亭给我绑回来!” —————————— 同一时刻,夏谨亭正呆在家中赶制纸样。 此番舞台被砸,夏谨亭亦受了牵连,陈胜权让他暂且休息,避避风头。 得了空闲,他便继续未干完的活,依着尺码为段正楠打样。 正使着剪子,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夏谨亭撂了皮尺,起身去开门。 屋外站着的是果贩阿城,他手上提着一篮子柑橘,笑得很是殷勤。看到夏谨亭的一刹那,阿城脸上的笑垮了。 “有事?”夏谨亭问。 “没事!”阿城蔫了吧唧地应着,一双眼睛拼命往夏谨亭身后瞧。 夏谨亭看穿阿城的心思,摇头道:“彭姐不在,她去梁先生那儿了。” 阿城听了,眸光瞬间暗淡下来。他将那篮子柑橘往夏谨亭手里一塞,失魂落魄地离去。 夏谨亭目送那落寞的背影,轻叹一声。 连日来,梁司围对彭秀华发动猛烈的追求攻势,对彭秀华本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彭秀华的态度逐渐软化,两人也从雇佣关系发展成情侣关系。 虽然大家都知道阿城爱慕彭秀华,可与梁司围相比,阿城实在差得太多。 梁司围有光鲜体面的工作,阿城只能推着板车风里来雨里去地卖水果,梁司围住公馆豪宅,阿城连租金都付不起,梁司围受过良好的教育,阿城大字不识一个。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梁司围都比阿城要强上许多,用王桂花的话说,就算是瞎子,也知道要选梁司围。 傍晚时分,王桂芳约了老友搓麻将,彭秀华外出未归,柳至方亦要登台,家中仅剩夏谨亭一人。 他做了白面条,正想简单吃点儿,忽然听见“砰”的一声。 夏谨亭疑心家里遭了贼,顺手提溜起一根擀面杖,轻手轻脚地走至客厅,看见彭秀华一手牵着宝儿,背抵着门直喘气儿。 “出什么事儿了?”夏谨亭察觉到彭秀华眼角微红,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彭秀华用手背飞快地抹了把脸:“没事。” 说完,她也不等夏谨亭回答,径自领着宝儿上了楼,反锁了房门。 夏谨亭皱了皱眉,往锅里添了些面。 面出锅后,夏谨亭拿上阿城送的柑橘,敲响了彭秀华的房门。 门内却许久无人应答,夏谨亭侧耳细听,听到一阵细微的啜泣声。 “彭姐,你还好吗?”夏谨亭在门外询问,“先吃点东西吧。” 片刻后,啜泣声渐渐停了。 房门打开的一刹,夏谨亭瞧见彭秀华通红的双眼。她批头散发、满脸泪痕,丝毫不见往日的精气神。 “彭姐……你……吃点东西吧。”夏谨亭将托盘递上。 彭秀华接过盘子,却没端稳,热腾腾的面条全撒在身上,烫得她瑟缩了一下。 夏谨亭伸手扶她,却见彭秀华无比惊恐地朝后退去。 匆促间,夏谨亭瞧见她白皙的胳膊上有几道扎眼的血痕,明显是被木棍一类的钝器击打所致。 “梁司围打你了?”夏谨亭反应极快。 彭秀华还想躲,却被夏谨亭眼疾手快地拉住。 这时,夏谨亭嗅到屋中浓重的药味,他朝床上看去,宝儿阖着眼睛,胳膊上满是伤痕。 “那畜生还打孩子?!”夏谨亭出离愤怒, 在夏谨亭的不断安抚下,情绪几度崩溃的彭秀华总算吐露了实情。 彭秀华在梁家做家庭教师已有一段时日。 起先,雇主梁司围对彭秀华很好,他表面上文质彬彬,极懂礼数,追求彭秀华时也很有分寸,从不逼人做决定。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守侯打动了彭秀华,两人好事将近。 既决定了日后一同生活,彭秀华便领了宝儿去梁家。 今日,宝儿与梁司围的儿子启亮玩耍时,两人起了争执,扭打在一起。 彼时彭秀华不在场,梁司围不由分说地将宝儿提溜起来一顿好打,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幸而宝儿是个聪明的,见到彭秀华的刹那,立马朝她身后躲。 彭秀华瞧见儿子胳膊上的青紫,登时恼了,她尝试与梁司围沟通,可梁司围却像头暴躁的雄狮,甚至对彭秀华也动起手来。 那一刻,彭秀华才意识到,梁司围的甜言蜜语不过是包裹着糖衣炮弹的伪装,他由始至终在乎的只有亲儿子,若是宝儿与启亮起了争执,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