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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弟子开始哭了起来,“长意师兄和衍塘师兄是为了我们,挺身而出,这样侠义心肠,我们定然铭记于心!” “是啊!” 不少弟子开始附和起来。 或真心或假意,但面上都是一副感动的模样。 凌陕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压抑心头的情绪,沉默半晌,这才开口了,“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闻言,更觉悲痛。 云峰山主目光同情,“自然,我们会尽力找寻他们两人。” 凌陕没有说话,看了看周边的惨状,“此次有不少弟子受了伤,暂且帮其余弟子疗伤吧。” 在痛失心爱的徒弟之后,却还能关心其余人,这样的心胸,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原本对于凌陕尊上只是尊敬的人,此刻真心实意的带上了几丝敬服。 云峰山主点头,奇峰山主也招呼弟子们救助同门师兄弟。 凌陕目光沉沉的看着池水中央。 阳光映照在了池水中央,波光粼粼,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丝毫看不出刚才妖气盘旋的模样。 凌陕握了握拳。 他准备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能收入囊中的东西,怎么会因为一只妖兽而毁于一旦。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凌陕望着池水的眸子里浮现了nongnong的不甘和偏执。 凌陕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却猛地注意到了坐在树下,被一个结界保护着的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凌陕眯了眯眼。 这个结界的手法倒是很熟悉。 一看就是衍塘的手笔。 凌陕走了过去。 禾珏抬眸,神态自若,“师尊。” 凌陕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垂下眼眸,看着禾珏,不知道是何想法,“你见到衍塘了?” 禾珏颔首,“是。” 两人沉默了片刻,凌陕看着禾珏,忽又挪开了视线,语气冰冷,“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模样。” 禾珏笑着,“承蒙师尊照顾。” 凌陕似乎冷哼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已经抬腿转身离开。 禾珏看着凌陕的背影,笑意逐渐消失,伸手将结界从内部打开了。 结界碎裂的光点映照在了禾珏眼中,却未照亮最深处。 * 衍塘在梦境中沉浮,他在那些一闪而逝的梦境中,记起了许多已经被他遗忘的往事。 仿佛缺失的碎片,忽然找了回来,拼成了完整的记忆。 上一世,他一开始是喜欢霁长意的。 喜欢这个风光霁月的长意师兄。 可是这人一开口,就说不出几句好话,一句一句的往他心窝子里扎。 后来,他就收起了自己的温和,露出了浑身的刺。 当初他虽然拼了命爬上了天阶,爬入了这修界的大门,却总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仙境的凡人,又像是从地狱里被错拉出来的小鬼。 他尊敬凌陕尊山,乖巧听话,成了他最宠爱的小弟子。 可其实,他知道,凌陕尊上对他,总有些距离。 他感到惶恐,比起宠爱自己的师尊,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靠近那个冷若冰霜的师兄。 也是当时自己皮子厚。 他曾经偷偷摘下三月的花,带着晨露放在霁长意的窗前。 也曾经将他最爱的栗子糕送给霁长意。 虽然霁长意从未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但他仍旧高兴。 直到某一天,他练剑的时候不下心摔了一身泥,却听见霁长意在一旁嘲讽了一句。 “果真是和莫长山格格不入。” 这对于当时的衍塘来说,莫过于最狠的话了。 他费尽心机,满心惶恐地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却被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入现实。 他当时才九岁。 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 衍塘感到有一只手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带着柔和的力度,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温暖的让人有些鼻酸。 梦里的那些碎片逐渐散去,衍塘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衍塘猛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下巴。 衍塘往上看了看,便瞧见了一张俊美的脸,因为沉睡着,少了平日里冷冽,倒是多了一丝温和。 衍塘发觉自己正被对方抱在怀里,而对方的手正放在自己背上,轻柔的将自己束缚着。 衍塘怔了许久,直到对方眼睫微微颤动,要醒来的时候,才猛地移开了视线。 顺便将霁长意推开。 却不小心一巴掌打在了霁长意胸口的伤口上。 霁长意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衍塘的手,声音有些嘶哑,“你做什么?” 衍塘心虚了一瞬,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这话应该我问你,你睡觉就睡觉,还抱着我做什么?” 霁长意揉了揉眉心,撑着身子坐起来,带着一丝嘲笑,“是你自己做梦一边哭一边扑过来的。” 衍塘:“……” 放屁! 衍塘想要回嘴,但在看到霁长意苍白的脸色,还有胸口的伤口时,顿了顿,扭过头,暂且不计较了。 “我记得我们是被拖到了天池里,我们居然没死。”衍塘带着一丝侥幸,“真是运气好。”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衍塘觉得霁长意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