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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被先帝囚禁三年,并非是因为她私自闯上太岁山,而是先帝不愿她背负了断杀至亲、泯灭人性的罪名。 惊天秘密、惊天密闻,此刻经过人之口,竟令人无法相信又私夹着淡淡的恐惧。 一个曾经他们认为单纯天真、左顾右盼的孩子,她不足为惧、不足为患、可真相再到来时,血一般的现实淋的他们一个透心凉。 秦太傅再没有言语一句了,他打算利用皇族制止陛下做劳民伤财的事情的心思也彻底打消了。 就连孙太师忍不住惊骇万分,他端着茶杯的手都隐约有些颤抖起来。 想当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靖王统领一万人马,却能轻易召集五万人马在京城内驻扎,并且有太太上皇的遗旨保证靖王的地位,和他的野心。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有兵权的王爷,他自负清高、桀骜不驯、却仍旧死在了一个还未满十四岁的孩子的手里。 并且,靖王死后,他手下的一万人马瞬间就跟靖王一样失去了该有的存在,谁也不知道那一万人马最后去哪了。 当时其他还巴望靖王登位的亲王,也一个个被暗杀在自己家里,不得宣葬。 大家对于皇室此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觉得是先帝在除掉隐患,却没想到,先帝是为了陛下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试问,群龙无首的靖王一派,得知主子不在了,肯定会有人蠢蠢欲动、煽风点火趁机点燃战火。 可先帝却生生将此事扼杀在摇篮之中,永远埋藏于地上,不再被提起。 栖皇爷见两个人终于接受先帝派已经没落的现实,他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走出花院,再看向天空时,一片天蓝澄清、白云漂浮、煞是美好天气。 他道:“辞官或许是给先帝最后的一点忠心和职责吧。” 栖皇爷言尽于此,再不多说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老三楚荆。 他不希望老三变成下一个靖王。 那样,他就会像靖王一样死在陛下的手上。 陛下她,从小就不简单,她时常也有冷酷的时候,只是,旁人少接触无法察觉罢了。 而他从开始做的事情,都是一直在衡量楚月的底线在办的,否则一旦逾越底线,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自信替先帝办完最后的事情。 如今西安王府,不复往日的热闹,没有了大娇妻王妃的撒娇和死缠烂打,楚荆待在练功的院子十分的不适应。 楚荆再想起meimei近日的举动,他的心思忍不住活络几分了,就在他的心有一丝蠢蠢欲动之际,林平之出现了。 林平之默默低头道:“王爷,外面有一位自称钱真人门徒的人想要见你。” 楚荆眼里的杀气顿时乍然而起:“他的人还敢来,不必见了,直接杀了便是了。” 林平之道:“那人说了,王爷再不行动,便迟了。” 行动?楚荆引起了一丝好奇心,他立即提着兄弟宝剑朝王府门口走去了,而林平之只是跟在身后,默默经过一条无人的楼道时,他从衣袖之中慢慢抽出一根铁棒猛地砸在楚荆的后脑勺上。 “嘭”—— 一道击打的声。 楚荆撑了一会儿,他侧首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林平之:“你,竟敢背叛。” 林平之立即撒了一把粉末。直接将楚荆迷晕了,楚荆倒在地上,头一歪,不甘心的挣扎了几下,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林平之阴恻恻看着楚荆,很快,附近花圃中钻出了一个黑衣人,他将楚荆背了起来,顺便道:“主子有令,三王爷不在之际,你打理西安王府一切事务,尤其是城北军,该散的散了吧。” “陛下,已经不想再玩兄弟间的过家家了。” 林平之抱拳道:“属下遵令。” 黑衣人便满意地背着楚荆离开了。 等人走了后,林平之才缓缓从身后拿出该属于他的青面恶鬼的面具,他便是暗阁之堂主青面獠牙。这是他的堂号。 林平之潜伏至今,总算完全取得了西安王的信任,再在陛下要在修运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时,将潜伏不安分的人彻底清除。 林平之戴上面具那刻,只有秉公办事的冷酷:“王爷,对不起了。” “属下的主子,从来不是你,而是陛下啊。” 当楚荆已经被掳走的消息传到楚月的耳朵里时,她的墨笔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只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了。 楚月静静的练着字,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一些隐忍的上位者,总喜欢写字了?因为只有写字才能暂时给她带来一丝安宁,一丝冷静。 她写完一个静字后,问了身后的朱雀:“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朱雀道:“陛下,江山不是儿戏,您无需和西安王耗着,打败他,折服他。只需要令属下们完成任务即可。” 楚月缓缓闭上眼睛,她没有心思再写了,而是扔了墨笔,那笔尖的墨水挥洒了宣纸,将静字模糊成一滩黑团了。 她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朱雀低头等待楚月即时下令。 楚月犹豫了会儿,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 朱雀只是耐心的等着。 果然没出一刻钟。 楚月睁看眼睛时,锋芒的凛意,捕捉猎物的侵略性、宛如猛兽一样张狂和露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