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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握着筷子的手打着哆嗦,半晌眼泪却顺着脸颊跌下来。 杨文若虽然迂腐死板,但是对郝氏却是千娇万宠的,弄的郝氏都十七岁了还像是个十岁的女孩子的心性,虽说是个妾,但是这些年在杨府却是被当成正妻对待的。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冷待,当即就觉得面子挂不住。 白行简见了,心里却像是猛地透了气儿一般。 方才一直被杨文若这个迂腐蛋怼的说不出话来,想要随着赵都督来白岩寺,顺便打探打探银票的事儿。 不想竟添堵的遇见了个迂腐蛋,见迂腐蛋身边还有郝氏那般秀雅可人的妾室,更是心气不顺。 如今见杨文若和郝氏这般境地,他心里瞬间就通畅了。 赵恒起身,站在寺庙的庭院中,朝着白行简看了一眼,“宫里比不得寻常后宅,后宅扯断了步摇,多少人来了都不怕。但是宫里却是不一样的。” 白行简是个聪明人,听到赵恒说的话,自然清楚他指的什么。 白行简不敢跟赵恒辩解,又听赵恒主动提起,更是焦急万分,后悔没有及时跟那些不知好歹的贱蹄子划清干系。 赵恒扫了白行简一眼,淡淡道:“武定侯夫人明日进宫,到时让静烟和你庶妹一起进宫,跟太后说说话。” 听到赵恒称呼静烟,白行简心里立刻明白赵恒并未多计较,便扯了扯嘴角,认真道:“我日后一定多多管束后宅,再不许妇人荒唐,毫无顾忌。” 赵恒听了,薄薄的唇勾出一丝淡淡的笑,“你能明白甚好,后宅要多多管束,否则到时候惹了是非,你们白家数百口子人命可就丢了!” 白行简听到赵恒颇有提点的意思,心里一松,“都督说的是,是我失职了。” 赵恒听了凤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随后便上了马走了。 白行简这个人虽然风流好色,但是却是极为善谋的,他未曾瞧得起什么人,可是白行简却是不可忽视的一个。 攘外必先安内,他虽然极为讨厌白行简这个人,但是兔死狐悲,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事做绝,把白行简推到秦景进那边儿。 而更重要的是,他白行简今日把自己领到白岩寺,得了杨文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允诺,算是立了一个大功。 白行简处处跟杨文若那个迂腐争执,扰乱了杨文若的心性,在焦躁间,答应了他部下带着三千人进岭南的事儿。 可是赵都督并不是寻常愚蠢的人,他带的三千人却是能翻起滔天巨浪的三千人。 那三千人是带着具有绝对诱惑力的武器进城的。 现在整个大梁都准备发行银票,而国库却是没有相应的金银的,而那些金银并不是不翼而飞,而是被那三千精锐带进了岭南。 赵恒看重的不是侧翼攻击秦景进,而是相中了岭南杨文若手里的那支袖山部队。 一声声庄重肃穆的钟鸣从山川深处传来,赵恒拽着马缰绳,回想起今日郝氏给他夹菜的光景,不由紧紧拧眉。 他一听说郝氏染了耳疾,当时心情便有些奇怪,再者郝氏秀雅可爱,他也并不是很讨厌,所以就宽待了几分。 但是他并不喜欢与人碰触,郝氏却不知轻重的用筷子给他夹菜,当下心里就一阵烦闷恶心。 尤其是郝氏还一副听不见的愚钝模样,更是惹了他的厌恶。 不过借着这事儿,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并不喜欢所谓身子有残疾的女子。 至于对秦三小姐的青眼相加,怕是因为与她接触时间长了,莫名生出些旁的情分来。 他并没有呷残疾女的癖好。 将来忙起大事来,这些儿女私情自然会抛之脑后, 将今后的事儿安排好后,赵恒顿时觉得脑际清明了许多,最初的那种压抑感也一扫而空。 待回到府邸,只见户部尚书已经把蹴鞠包上红绸,送进了府里。 赵恒取出那只蹴鞠,的确是他看中的那一只,还在流苏的上方重新加上了些小小的铜铃,微微一晃就是清脆的铃铃声。 这样好看又好玩儿的蹴鞠,怕是那个郡主府的小东西是喜欢的。 远处尘土滚滚,赵恒一勒缰绳,朝着郡主府奔去。 清风徐来,赵恒还未下马就见郡主府门前闹哄哄的。 “高小姐……哦!不对,是高奴婢。怎么就忘记了你早已经被赶出了府去,成了张府里的奴婢。”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子当众开始挑衅和找茬,“高敏,你还有脸来郡主府给长乐郡主请安?我可是记得你当年曾把郡主推进湖里,还要不要脸!” 说话的人是曹氏,户科都给事中曹大人的嫡女,是跟玉绵玩儿的比较好的手帕之交。 至于她嘴里的高小姐,高敏是翰林院学士高大人的嫡女,自幼擅长诗画,曾研磨草汁作画,画的梅花和水仙都是上品。 三人先前是不错的关系,但是高敏和曹小姐却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高敏因为被卷入高大学士的案子,流落到乐坊,的亏被张大人赎出来,这才保住了清白之躯。 如今高敏和曹小姐偏生又赶在了同一时间来找玉绵叙旧。 曹小姐性子目下无尘,嘴又比刀子还厉害,被高敏横刀夺爱后,自然狠狠按着高敏挖苦了一番,毫不客气的嘲笑,口气里全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