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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髻高挽,右侧的白兰步摇微微的晃着,看上去清丽淡泊,婉转娇柔。 玉瑶见状,不由侧头看向晋王。 只见晋王更是清和端方,面无表情,好像这后宫争斗跟这娘俩没一点干系似的。 玉瑶皱眉,正要起身去找贞妃说话,却被晋王不动声色地轻轻按住了绣裙。 玉瑶不解地望向晋王,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她若是贞妃,这一刻就狠狠揭破贤嫔的厚脸皮。 求了别人辛苦制的香去,却在皇上跟前装作是她自己制得,没有比这更厚脸皮的了。 她晋王府若是出了这号人,她能活活撕了她那张嘴。 贞妃缓缓转身,将逗鸟的细棍儿递给青铜。 青铜皱眉,正要说话,却见苏公公小步进了玉华宫,朝着晋王、贞妃 玉瑶三人行礼后,道:“贤嫔娘娘这会子来了玉华宫,哭的厉害着呢。” 玉瑶听了更是不解地看向了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 贞妃性子淡泊,不争不抢的,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后妃的小心思。 而贤嫔哭的这般厉害,还专门来了玉华宫,明显是被什么人掣肘了……而数来数去,能这般老谋深算的,只有跟前这个清冷端方的男人。 “不是已经得了赏赐了?怎么还到本宫这里哭上了?”贞妃转身,柔和的看着苏公公,讲话声音也柔柔的。 苏公公站在贞妃对面,看着玉华宫东侧的面对两扇板门,脸上深深一笑,道:“先前秋日宴上,西突厥来使请求与咱们大隋皇族和亲,求娶咱们大隋的公主为西突厥汗妃,实现大隋、西突厥两国的友爱和平。” 先前皇帝是想从宗室女里挑选一个圆滑成熟的,不想贤嫔的女儿孟元公主为了显示身份,在西突厥使臣跟前一番刻意修饰,描眉画眼的,清丽的跟得出水芙蓉一般。 西突厥使臣瞧见了,很是坚持的抬进来十大箱子西突厥的珍宝,还跟宣帝许诺进贡三千匹战马。 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迎娶孟元公主入西突厥。 远嫁的女儿,向来是命运惨淡的,尤其是和亲到西突厥那等鸟不拉屎的荒僻苦寒的地儿,跟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无法打听相互的消息。 安庆三年,曾有宗室女和亲过,嫁过去之后,没有细心的丫鬟照顾,产子又难产,受了苦难磋磨多天,坐月子时又感染落了病根,很快月事就停了…… 也没过几年的光景,那宗室女就年老色衰的厉害,被西突厥那些剽悍的婆娘欺负的厉害。 日子苦不堪言。 贤嫔在宫中多年,自然晓得其中的厉害。 当下就哭的梨花带雨的求着宣帝,只是宣帝早已看中西突厥的战马十余年。 身为帝王,天生的薄情狠毒,再加上后宫子嗣繁多,和亲一个公主,可以换了千匹战马,意味着将来可以攻下万座城池。 宣帝怎么算都算着这笔账划算,自然冷声呵斥贤嫔不分事情缓急。 贤嫔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整日里勾心斗角的算计到了嫔位,就指望孟元公主了。 所以,贤嫔是怎么都不肯死心的,急得面红耳赤,哭的眼睛红了苦苦央求宣帝,“西突厥是何等的粗蛮,孟元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忍心看她被那些蛮夷欺负糟蹋?” 贤嫔知道此刻宣帝是不会松口的,所以双手紧紧抓着皇帝的脚腕,一边咳一边哭道:“求您收回成命,臣妾膝下就这一个孩子,她在西突厥,臣妾心里的苦……” “和亲这事儿到底是场笑话,是疼不了人的,更没有荣华富贵。”贤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上,臣妾求您。” 宣帝听来自然是觉得意料之中,看了看贤嫔,勾了勾唇角,“你整日满腹的心思,能把旁人辛苦制的香狡辩成自己的,那时候怎么不说可怜可怜旁人?” 说完宣帝扭头就走,贤嫔一怔,沉默的攥紧了掌心,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睛里透着很不甘心。 先前,她曾听宸贵妃说,皇上其中最爱的是贞妃。 她初初是不信的,毕竟整个大隋唯一一个用“宸”字做封号的只有宸贵妃——阮灵光。 只是闲来无事,也是被宸贵妃算计了,竟不知死活的想跟贞妃一较高低。 所以才故意占了贞妃新制的梨花香的功劳。 可是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彻底错了,宣帝只所以喜欢那梨花香,不是因为梨花香的味道,而是他知道那梨花香是贞妃辛苦制出来的。 只要贞妃做的东西,他都打心眼里喜欢着。 贞妃的确是目比秋水,绝色清雅,但是在六宫粉黛中也不是最艳丽明媚的,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彻底的明白。 皇帝并非是因为贞妃的美貌才格外喜欢,他喜欢的是贞妃淡泊又清冷的个性,哪怕是贞妃跟他闹翻了,整日冷冰冰的,他都爱极了。 而自己,包括宸贵妃、懿贵妃,不过是皇帝眼中的一具玩偶,是繁衍子嗣的工具。 贤嫔跪在玉华宫的门口,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和算计,眸底阴阴沉沉的,心里像是冒了一根刺儿,她现在对贞妃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恨意。 恨她一直这样不争不抢的淡泊模样,也恨宣帝这般春风化雨、不动声色的爱着护着贞妃…… 日后如登高位,她一定会把玉华宫都翻过来,让自己称心适意地狠狠收拾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