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是……”易沉澜有些艰难地承认,“晚晚,我知道用毒这手段有些……” “阿澜师兄,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舒晚揪着易沉澜的衣袖摇了摇,“保命的法子罢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易沉澜神色柔和下来,凤眸又像平常那样温柔:“毒术是三教九流,你不会瞧不起我么?” 舒晚无奈极了,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易沉澜的额头,“若不是你,我刚才就死定了。你救了我,我怎么会瞧不起你?我又不是白眼狼。” 虽然被敲了,易沉澜却反而露出一丝浅笑来。 此刻不比之前的黑暗,对方的样貌都看的清楚了,舒晚见易沉澜精神虽然尚可,但唇色还是发白,身上的伤口都在渗血。 她猛然拍了一下脑门,想起这禁地里最重要的东西,忙不迭爬起来往高台上跑,“阿澜师兄,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她风风火火的,看的易沉澜忍不住失笑,随着她慢慢拾阶而上。 舒晚一到高台上就愣了,她摸了摸后脑勺,狐疑地看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奇怪啊……” “怎么了?”易沉澜走上前来,看着舒晚又呆又萌傻乎乎的样子,含笑问道。 舒晚抿了抿嘴,她没法告诉易沉澜,这高台上本应该有一具无名白骨的。 毕竟是书里的设定,她没法解释。 舒晚对着易沉澜失落的摇摇头:“没什么……”她有些沮丧,怎么剧情跑偏的这么多?白骨不见了,白骨前的宝贝也没有了,倒霉的是,还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大活人。 咦?等等…… 按时间跨度来推算,易沉澜血洗终山派、江扬带人退入禁地这事,应该是比此时晚了两年才发生。只是她来了之后改变了情节,导致进入禁地这个事提前了。 两年后,江扬进来看到的是一具枯骨;而此刻,他们进来看到的是一个活人。 这好像……对的上。 “阿澜师兄,刚才那个人的……在哪里?”舒晚一把抓住易沉澜的手,清澈的双眼满是期待。 她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送到阿澜师兄面前。 这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修完啦t^t 下一更估计会晚,可能明天23:00左右,姑娘们!我!撤退了!(顶锅盖) 第33章 神奇灵药 “你要看她的尸体?”易沉澜向高台下看了看, 抬手指了指,“在那一侧,不过……还是莫看了。” 虽然舒晚对尸体很发怵, 但东西不能不拿,她咬咬牙转身“蹬蹬蹬”的跑下去,绕过高台一侧, 便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从没直面尸体的舒晚顿时就蔫了,立刻掉头往回走,刚一转身却差点撞上易沉澜的胸膛。 “阿澜师兄, 你能不能帮我把她的脸盖上?”舒晚可怜巴巴的看着易沉澜,犹犹豫豫道, “我、我有点害怕……” 易沉澜看了眼段月仙的尸体, 又看看舒晚一脸一定要过去的样子, 虽然心中疑虑,却没发问, 只是应了她:“好。我去处理,不必害怕。” 易沉澜撕下自己一片衣角, 遮住了段月仙狰狞的死状,他迟疑了片刻,慢慢走到舒晚身边试探着握住她的手, 见她并无反感,才放心的握实,“晚晚, 过去吧。” 阿澜师兄好会照顾人啊……又暖又温柔,他一定看出自己害怕了。舒晚老实的任由易沉澜牵着,低头瞄了一眼他们相握的手。 不知为何,之前在黑暗中他们牵了那么久, 她还没什么感觉,这一下有了光亮,却隐隐感到有些紧张,手心都沁出了微汗。 “别紧张,尸体而已,”走到近前,易沉澜似乎察觉舒晚有些僵硬,便挡在尸体前面,遮住了她的视线,“晚晚,你可是想找她身上的什么东西?不如你告诉我是什么,我来找吧。” “没事,我可以。”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身上翻贴身的物品,怎么看都感觉不该是阿澜师兄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应该去做的事。 还是让皮实的自己来吧。 舒晚蹲下.身先去探段月仙的腰间,她运气极好,刚摸了两下,就碰到一个yingying的东西,摸着像是个小瓷瓶。 略略一翻,果然是。 找到了!舒晚一喜,立即将小瓶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静静放置着三颗血红的丹丸。 舒晚笑的越发欢喜,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她笑盈盈的将小瓷瓶举到易沉澜面前:“阿澜师兄,这个给你!快吃一颗,你的丹田和经脉就都可以修复啦!” 易沉澜将瓶子接过来,却没急着打开,他瞥了一眼段月仙,再看手中的瓶子似乎有些嫌弃:“这是她的东西,便是再好,我们也不能要。” 这才不是她的东西,这就是你的东西! 这一段她在书中写过的,里面是有这么一句话——不知名的白骨身前放置一个瓷瓶,旁边是刮出来的歪扭字体:江玄风之物,盼后人还之。 所以,当时就算他人再怎么眼红这宝贝,见它有主,也不好不要脸面的和江扬抢了。 可是现在他们来的早,这人还没来得及写,而这话舒晚又没法说——现在让阿澜师兄得知自己的身世,却不能帮他主持公道,岂不是徒惹他难过吗?舒晚早就打定主意,至少也等她见到落仙山庄的庄主,有了他母亲朱瑶的下落,再告知他这件事。 此刻,她只好急急的劝说道:“阿澜师兄,你的伤势这样重,这个药刚好可以救你,它、它真的是很了不起的宝贝,江湖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别嫌弃了。” 易沉澜忽然反问:“晚晚,你怎么知道这个人身上有这瓶药?” 舒晚一怔,感觉呼吸都停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更结巴了,简直把“心虚”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我、我就是……就是听他提起过,他说他、他在这里囚了一个人,身上还有很厉害的宝贝。不过他没说是谁,我就、就没问。” 虽然舒晚句句都用“他”来指代,易沉澜却也明白她的意思。他摸了下舒晚的发顶,目光带了些柔软的怜惜之色:“不必如此照顾我,你照常称呼他便是,紧张什么?是我不好,不该忽然问你。” 易沉澜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这个时候别无他人,晚晚会向他敞开心扉,比如她的来历,比如她的秘密。 可是她仍然没说,还这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让他禁不住后悔。 “阿澜师兄,你就接受这个药吧……等我们出去,就算再好的大夫也绝不会做出比它更厉害的药。”舒晚仰着小脸,期待的看着他,“你丹田重伤,以后练武怎么办?你受这么多伤都是因为我,如果你不好,我也会很难过的……” 易沉澜一怔,握着瓷瓶的手指轻颤了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因为他的平安健康欢喜,而为了他的苦难伤痛难过。 他哑声道:“说什么傻话?我受伤怎么能怪在你身上?” 舒晚不知易沉澜到底算不算松口,她想了想,托着易沉澜的手打开了瓷瓶的盖子,倒了一颗出来,“阿澜师兄,你吃一颗吧,别让我担心。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易沉澜哪里抵抗的住她这样软糯的恳求,心里早就妥协了。他低头去看手中的丹丸,待看清时却是一怔。 这丹丸整体呈血红色,表面极为光滑,微微泛着金色的色泽,气味有些发苦。 即便他没有通读药理和毒经,也能一眼看出,这是武林至宝——铸天丹。 服用一颗便能延年益寿伐经洗髓,塑根骨通经脉,治愈内外之伤,周身百毒难侵。甚至能活死人,rou白骨,是绝佳无双的灵药。 上一世,他只偶然听闻江扬寻到了江玄风失传已久的遗物铸天丹,却不曾想是在这禁地里得到的。 舒晚见易沉澜在沉思,又是蹙眉又是不语,以为他要反悔了,当时就垮下小脸,也不知该怎么劝了,就用恳求的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易沉澜被她这幅模样看的心软极了,低声道:“好了,我会吃……” 谁知不等他说完,舒晚立刻拿起了铸天丹抵在他的嘴边,快的怕他会反悔一样,“阿澜师兄,你快张嘴我喂给你!” 舒晚满脑子全是赶紧给他塞进去!好不容易才答应的可千万别变卦。她哪里注意的到易沉澜微红的耳尖,和紧绷到僵硬的身体。 易沉澜刚说一句“晚晚”,那铸天丹就被舒晚眼疾手快的塞进了他嘴里,让他那句“我自己来”都没机会说出口。 那纤柔的指尖扫过他的唇瓣,易沉澜连呼吸都轻了一瞬,他脑中一片茫然,无可抑制的莫名而欢喜的情绪不断的浮上来,让他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摆了,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的无措。 舒晚自然也看出来了:“阿澜师兄,你紧张什么?嗯……你放心,这个药不会坏的,就算再放个两年都没问题。” 书中江扬重伤过两次,吃完这个就活蹦乱跳了,可见宝贝就是宝贝,保质期很长。 易沉澜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心跳平复些了,他才颇为无奈的看了舒晚一眼,她那双眸清澈见底,全是关心与安慰。 他摇摇头,轻叹道:“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这个你收起来吧。”他将瓷瓶递给了舒晚。 舒晚一愣,立刻推了回去,“给我干什么?我没有受伤啊。” 易沉澜微微一笑,无奈的低声问她:“晚晚,你既知这是何等宝物,为何不自己留下?” 舒晚笑盈盈地把易沉澜的手指合拢,让他将瓷瓶抓在手心,“阿澜师兄,这个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不止这个,我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的。” 易沉澜很久都没有说话,最终,他带着一丝茫然问:“我值得么?” 舒晚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很肯定的说,“你值得任何最好的东西。” 易沉澜睫毛轻轻一抖,微微启唇,却没说出任何话来。慢慢地,他轻轻弯起唇角,目光温柔极了,眸中仿佛有星河万千。 我已经有最好的了,他想。 舒晚见易沉澜笑,摸了摸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笑,余光正瞥见躺在地上的段月仙,她想了想,问易沉澜:“阿澜师兄,我们就把她这样子扔这吗?好像不太礼貌?”毕竟也算是从她身上拿走了东西。 这里没有工具,舒晚看了眼高台提议道:“不然我们把她放在上面吧,虽然也没有入土为安,但总比这样好些。” 易沉澜自然没有异议,他们处理好后,舒晚神色复杂的看着青巾覆面的女人,低低的感叹了一句:“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说来也挺可怜的。” 她在设定的时候只写是一具枯骨,便没有给她构思生平,毕竟是为了男主获得金手指这个爽点服务的剧情。以至于现在她竟不知这人的身份。 听舒晚语气略带遗憾,易沉澜只当她好奇,“她自称是落仙山庄的庄主。” 话刚落,舒晚顿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她才不可置信地看向易沉澜,艰难的说,“她说……她是落仙山庄的庄主?” 不可能啊!落仙山庄一直是有庄主的,她的书中是有写的。如果这个本该是枯骨的人是落仙山庄的庄主,那此刻江湖上那个庄主又是谁?谁才是见过朱瑶的那个人? “阿澜师兄,她除了说自己是落仙山庄的庄主,还说其他的东西了吗?” 易沉澜沉吟了一下,他不确定眼前的晚晚究竟知道多少秘密,是否知道换子之事。但无论如何,自己重生这件事,他觉得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这也是他唯一想对她隐瞒的事情。 以第一世他这时的年纪和心性,若是得知自己才是江玄风之子,只怕不会这般的不在意。他若对晚晚说实话,她也许会对自己这不寻常的平静起疑。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易沉澜还是不愿意冒险。 他想用此时的温柔善良,将上一世那个疯狂阴鸷的杀戮者小心的藏起来。他觉得,晚晚一定不会喜欢那样的他。 易沉澜低声说:“她只说了这个,没说旁的。” 舒晚点点头,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这人看见易沉澜的容貌却没多说,看来是个冒牌货。她还是要找机会跑一趟落仙山庄,找真正的庄主去,等事情有了进展,再将阿澜师兄的身世告诉他。 这时的两人哪里知道,一句未说清楚的话产生的误会,会为日后埋下无穷的祸患。 …… 舒晚带着易沉澜,从东南方的雕花木门出去,这正是书中江扬他们出去的那条路。木门合上的瞬间,通道又一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阿澜师兄你别怕,这段路不长的,比刚才的通道近多了。等我们走到头就可以出去了。”舒晚还没忘记易沉澜怕黑这件事。 黑暗中易沉澜似乎轻笑了下,“那就好。”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感觉舒晚立刻握的更紧,似乎在安抚他不要怕。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尽头,舒晚笑着去摸前方的转轮,“阿澜师兄,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这次声音不会那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