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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烨见他一大口酒下肚,漂亮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不悦的蹙眉。 然后他仔细看着眼前那张白皙干净的脸,悠悠说起另一个理由:“再说,演员都没上妆,怎么唱。” 谢辉下午刚领教过他的神经质,连忙缓和气氛打圆场:“他们不唱,天后来唱也是一样的嘛。正好今天天后还没开嗓呢。” 祝煜让步说可以,祝烨没有马上答应。 他的目光先盯上盛佳舒苍白的脸,再路过孔哲君紧绷的嘴角,最后落在韶子规慌张的表情上。 似乎比起自己倒霉,小可爱更不愿意看见盛佳舒倒霉。 于是他蛮不讲理的开口:“盛小姐也不唱。” 谢辉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没想到这疯子这么不懂妥协的艺术,跟个宝宝一样,根本不能谈,摆明了就是要搞事。 果然,下一秒祝煜便不伺候了,咆哮着问:“这又是为什么!” 祝烨再浅抿一口酒,遥指着台上专心弹奏的钢琴家,漫不经心的说:“今天月色很好,我就想听人弹琴。” “祝烨!这可不是你的地盘!”祝煜表情狰狞的冲他吼。 要不是谢辉按着,他早就冲上去了厮打了。毕竟祝烨虽然个高,论体格却明显不如他。可既然被谢辉按住,祝煜只能继续怒骂:“要撒野回你的首都去!我不是你外公,不会惯你毛病!” “你还知道我有毛病啊?”祝烨将那杯几乎没动的红酒放回餐台上,转而拿起叉子把玩,那精巧的金属物件在他指尖翻飞,叫人看不清到底是餐具还是凶器。 众人都听说过他精神有问题的传闻,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玩够了,祝烨才抬眼绽放出一个讥讽的表情,轻声发问:“我的好哥哥,我偏要这样,就说你惯不惯吧?” “老祝!要稳住!”谢辉在他耳畔劝说:“不要跟他杠!先不说你爸偏心,你要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说自己精神病,还能上哪说理去?再说,他还能在这嚣张几天,等他回了首都,你眼不见心不烦!” 祝煜身上的肌rou紧了又松,终于认怂,放话道:“远来是客,今晚我且让着你!”而后拖着盛佳舒要走。 “站住!”祝烨叫住他。 “又怎么了?”祝煜停步。这才短短半天,他就快被亲弟弟搞出精神病来了。 难道这毛病还传染么? 祝烨冷笑一声,指着盛佳舒说:“盛小姐留下陪我喝酒。” “你……”祝煜捏紧拳头,干脆一怂到底,把后面的“不要得寸进尺”独自吞下,差点把自己噎出血来。 祝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如今也只能千百次的催眠自己,反正这精神病明天就走了,天大的脾气忍过今晚再说。 祝烨腰不好,不能久站,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今晚风头无两,不等服务生过来,天后亲自给他挑了糕点和果盘,感恩戴德的端到他面前。 韶子规今晚和酒杠上了,拿了好些酒水,把一张并不宽敞的圆形台面挤得满满当当。 他终于和天后同桌的喜悦都被祝烨喜怒无常带来的恐惧压倒,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本还想着有钱人都朝三暮四,既然看上了盛佳舒,想来自己能脱身,可祝烨既然没放话让他走,他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 韶子规和盛佳舒对视一眼,对方显然也摸不清这祝二少爷的脾气秉性,和他一样慌张。 韶子规定了定神,给自己加油鼓劲。而后大老爷们身先士卒挺身而出,木讷的说:“祝先生,您喝酒。” “不喝。”祝烨断然拒绝。 但他语气温和,比起刚才和祝煜过招时用的古怪腔调要悦耳得多,至少像个正常人。 韶子规心里咯噔一下,担心这人今晚怕是灌不醉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戚戚的掂量,如果祝二公子非要人陪睡,也不知遭殃的是自己还是女神。 不过以盛佳舒的咖位……应该可以拒绝吧。他侥幸的想。 “喝酒不好。”祝烨板着脸,极其严肃的教育韶子规:“你也少喝。” “啊?好……”韶子规心道他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只好讪讪缩回了要去碰酒杯的手指。 盛佳舒比他机灵,巧笑嫣然道:“祝先生说得对。”连忙叫服务生过来,把桌上的酒撤掉。 撤掉酒杯之后,桌上空空如也,服务生谦恭的俯身问他们:“那请问三位需要些什么?” 祝烨的指腹在桌上敲击,一下一下扣动着韶子规敏感的神经,他很确定这人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一题,一点都没敷衍。 良久,才听祝烨说:“牛奶,脱脂的,不要太烫。”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服务生保持着职业微笑,但心下应该已经慌了,只听他礼貌的回应:“好的,祝先生请稍等。” “你们要么?”祝烨再问桌上的另外两人,诚意推荐:“热牛奶助眠。” 没有人拒绝,于是他自顾自朝服务生竖起三根手指,说:“三杯。” 服务生离开后,好久都没有再回来,大概是驱车去买脱脂牛奶了。他们这张桌子有祝二少爷坐镇,生人勿进,倒也清净。 韶子规用眼尾的余光隐蔽的观察他,回味他的乖张和天真,神经质和善意。 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都被祝二公子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