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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烨转身离开后,祝庆祥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以及苏慧处心积虑请高人算的吉日,究竟又隐藏了怎样不堪的动机。 他觉得,小儿子从未疯过。 祝烨闹疯病,最早是因为伤心和害怕,后来成为一种抗议手段,乃至那险些断送性命的纵身一跃,都不过是一页惊心动魄的警示录。 他明明比谁都隐忍,比谁都坚强,比谁都明白,比谁都通透。 也比谁都……记仇。 祝烨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领地,恰好撞见祝煜要把韶子规拖走。 韶子规苦着脸,眼泪在眶子里打转,想哭而不敢,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祝煜嚣张得很,嚷嚷着谁敢插手就要他以后没生意可做。 祝烨刚才在亲爹面前忍而不发的怒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言不发抄起吃甜点的小叉子,快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祝煜的咸猪手上。 “啊——!”祝煜的惨叫响彻长空,彻底毁了这场价值不菲的宴席。 他在金银窝里养大,几时吃过这种苦,下一秒便捂着手背疼得满地打滚。 祝烨冷笑着俯视他,心想得过精神病就这点好,怎么着都不突兀。 他的行为看似冲动可怖,祝烨却很清楚那小叉子的杀伤力并不比打针强多少。他要是真疯,就应该直接招呼祝煜的脖子。 祝庆祥夫妇闻讯赶来。苏慧心疼得不行,伏在地上劝他的宝贝儿子别哭。她仇恨的瞪着祝烨,那张伪善的面具悉数剥落,只剩要把祝烨挫骨扬灰的恨意。 祝庆祥看看大儿子又看看小儿子,很迷茫。 哪怕他心中明知祝烨占理,祝煜不知又整了什么幺蛾子才会害祝烨失态,但面对祝烨的哀嚎和苏慧声泪俱下的控诉,终究还是选择去扶受伤的祝煜一把。 他的逻辑很简单,祝煜伤得那么狼狈,祝烨看起来却还笔挺周正,总归要先把哭闹的娃娃哄好。再说,祝烨那么懂事,总能吞下这口气的。 他一直都这么想。直至逼死了卓依侬,害死了祝煦,害惨了祝烨。 祝烨站在闹剧的舞台中央,似乎兄长的哀嚎和继母的辱骂都离他很远。他在众人的围观中保持微笑,就像传说中的精神病一样。 他明白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的道理,可是母亲却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 姥爷的教诲则更犀利: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免得掉了自己的价。 他不屑解释,从来都不屑。 祝烨仰望头顶的星空,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想姥爷大概会失望吧,毕竟他还是忍不住对杂碎动手了。 太失态,太掉价了。 他惭愧抬起手掌,捂住自己的脸。 “烨儿!烨儿!”是祝庆祥在叫他。心力交瘁的老男人终于招呼人把那两台噪音制造机送上了去医院的车,乌央乌央十几人随行。好像只要再慢一点,大公子手背的伤就要愈合了。 祝烨把挡脸的手拿下来,都懒得看他。 “刚才煜儿又做什么了?”祝庆祥关切的问,表情很诚恳。 他对祝烨的关心是真诚的,可惜次序放在了祝煜之后。 所以祝烨不稀罕了。 他杜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措辞,完全不符合他所受的教养,要是被卓远航听见一准能气死,可他还是为了解恨这么说了。 蓝血贵族一字一顿的开口:“他和我抢男人。” 祝庆祥噎在当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显然也被这个说法气得不轻。 祝烨看着他青白交加的面色,满意的笑了。 第7章 韶子规正欲趁乱逃走,冷不丁又被人提起。 祝烨此言一出,场上所有目光都扎在这个害祝氏两位公子大打出手的男狐狸精身上。 祝二公子撒完疯,仿佛嫌祝氏丢脸还丢得不够,当众拉着一脸懵逼的男性艺人离开。司机一直候着,他们扬长而去,离开时未受到任何阻拦。 一路无言。 韶子规坐在祝烨旁边,将自己缩成一只鹌鹑。 庄园地处远郊,前路越来越繁华,韶子规大概能知道车子在往城里开,除此之外一概不知,也不敢问。 司机专业且识趣,车开得稳当,嘴闭得严实,像一个严格执行驾驶指令的机器人。 还未进城,车内有手机响了,祝烨终于动了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韶子规听他接电话,很乖,和半小时前展现出的暴戾完全不是一个人。 “姥爷。”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没有,我白天就顺便去看了看。没和祝庆祥翻脸,也没和祝煜动手。” “骗你是小狗。” “扫墓的事耽搁了,我明天再去,顺便和mama道歉。” “我是成年人了,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我会早睡的,牛奶已经喝过了。” “没有,真没有事情瞒着您。” “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我早就和祝煜好好说过了,是他喝醉酒又纠缠不清,我没办法才动手的。” “小伤,没扎要害,流血也不多。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 “好的,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尽量吧。” “我快到家了。” “姥爷,还有个事……我先跟您知会一声,免得您从别人嘴里听到,又要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