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林芝连忙追了上去。 是有这么这么的嫌弃我吗? 也对,他上次就说我丑。 林芝待不住了,一边在后面撵一边喊:“要不你还是吃吃我吧……先尝尝味道……我很干净的……说不定吃着也是香的。” 导演扒拉在奶茶店的玻璃窗,紧盯着剧院的方向。 完了……怎么还没出来? 难道惹怒那什么什么地缚灵,大开杀戒了? 导演实在等不住了,下楼走到了剧院外面,一手牢牢扣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报……哎? “白哥!”导演大喊一声,嘴边的大胡子都跟着抖了抖。 白遇淮微一颔首:“事情都处理完了。” 导演小心翼翼:“真的吗?” 荆酒酒忍不住添声道:“其实吧,还有一个东西在里面。不过它不是鬼。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没文化……” 导演颤声道:“什么、什么东西?” 林芝隔着一道门听见了外面的对话,他又羞愧又不甘心地挠起了门:“可是……文盲也不影响我好吃啊!” 这头荆酒酒将导演害怕的神色收入眼底,想了想,又转身回到门内。 林芝见了他,满脸都写着高兴。 “嗯,你说的是,你是人。”荆酒酒说。 林芝愣了愣。 荆酒酒问他:“你还记得林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将军。” “你知道将军要做什么吗?” “……杀人。”林芝舔舔唇,兴奋地道:“我都知道台词。林芝喜欢杀人之后,把对方切成上千片。所以才在军中得了个刽子手的名号。听起来就很了不起!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林芝说着还转了个身:“你看我帅吗?” 说完,林芝想了想:“可能要杀人的时候比较帅。” 荆酒酒否定了他:“不是的,将军不屠杀平民,也不会虐杀别人。历史上有很多有名、了不起的将军,林芝和他们比起来,一个是天上彩云,一个是地上淤泥。你应该向他们学一学。” 林芝一听“学”字,就想到自己是个文盲,连忙很是热情地问:“上哪儿学?” “休息室里有一台很老的收音机道具,你把它调到fm.324,电台每天都要讲这些故事的。” 林芝懵懵懂懂地记下了。 “你好好想想,你要做什么。”荆酒酒顿了下,认真道:“不然,你和那个穿长衫的,和那个演上吊的女演员,也没什么分别。你们都做不好自己应该做的事。都是很糟糕的。” “我不糟糕,我比他们好。”林芝不服气地说完,就一溜烟儿去后台找收音机了。 荆酒酒转身出来:“好了,我们走吧。” 白遇淮:“收音机?” 荆酒酒歪了歪脑袋,凑近他说:“我以前在古堡的时候,经常听收音机的。因为没有电视看呀。” 白遇淮往后扫了一眼。 荆酒酒又开口:“他觉得自己是人,那就让他做人好啦。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做的。人要遵守无数的条条框框。” 白遇淮轻轻应了声,没有问荆酒酒为什么这么做。 导演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荆酒酒冲他微微笑了下:“现在好了,那个东西也不会闹事了。”“我们走吧。”后半句是对白遇淮说的。 剧院闹鬼的事就这样平淡地带过了,动静小得连八卦记者都没惊动。就是孟和新这下脑袋破了,新话剧的演出自然也泡了汤,荆酒酒没得看了。 白遇淮在车上和他说:“我要进组了。” 荆酒酒仔细问了,才知道是要进新剧组了。他还从来没去过,一下注意力就又被勾到了这上面来,倒是慢慢忘了话剧的事。 …… 这是荆氏私下重金聘请大师的第四天,秘书将一份名单交到了荆廷华的跟前。 “一共就这三个人。”秘书说。 荆廷华皱眉:“太少了。” 秘书也皱着脸:“不知道仇大师死了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有些人望而生畏,就不敢来了。” 荆廷华冷嗤道:“吃这档子饭,却还这么胆小!” 秘书问:“把人领到这里来吗?” “自然是领到准备好的地方去。” 秘书会意,点点头打电话去了。 当天下午五点钟,这三位大师一起被带上了车。 其中一位就是周大师。 而另外两位,一个是中年男子,西装革履,不像是会丰水玄学的,更像是要去卖保险的,人称王大师;另一位是个年轻女人,裹着一身修女袍,像是从国外来进修的,人称马神婆。 周大师扫视一眼,暗暗道,都还不如我像样子呢。 “到了。”前排司机说。 众人此时朝车窗外扫去,王大师当先变了脸色,怒道:“这是什么意思?荆家还要试我们?” 窗外是一片坟地。 周大师好歹也招摇撞骗多年,在这样的地方,倒并不觉得害怕。 他掸了掸袖子,道:“荆家好歹是高门大户,当然不会轻易聘用谁。这样行事,倒也能理解。只是不知事后,可有歉礼备下?” 司机这才笑了:“自然有的。对待有本事的人,我们荆先生备下了重金,还有市中心一套房。” 王大师闻言立刻不出声了。 那马神婆也立刻推开车门,先走了下去:“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下去了。 “听说这一片有个鬼,就住在墓碑上。谁来祭拜,它就会偷走祭品,还要把来的人吓得魂不附体。”司机说。 王大师:“就这?” 司机脸色不变:“明早我来接您几位。”说完,就先开车走了。 周大师为了展示自己的稳如老狗,当先选了一块墓碑靠着坐下。内心有多慌,只有他自己知道。 司机刚走没多久。 马神婆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黄昏了啊。” 坟地周围的声音都渐渐隐去,风吹起来,明明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寒意。 “草他妈的,怎么没说这里除了那个墓碑鬼,还有这么多惨死的厉鬼?” 王大师和马神婆脸色大变,连忙蹲身弯腰开始画符、布阵,忙了个不亦乐乎。 周大师僵坐在那里,半只厉鬼也看不见,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天色越来越晚。 当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那一刹。 王大师惊叫了一声:“这么多小鬼?!” 无数黑漆漆的影子,从地底下摸了出来,开始了坟头蹦迪。 草草草! 周大师僵得一动也不动。 那些影子很快就盯准了他们三个大活人。 一拥而上。 完了完了。 早知道半路跑了。 周大师依旧僵直,喉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就那么一瞬间,他的身上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便如同黑夜里的一点明灯,小,却稳稳当当,不晃也不摇。 那些小鬼刹那就如烟灭去了。 周大师摸了摸怀中的小玻璃瓶。 那是那位白先生给他的……还真有用? 第二天,司机来接人,倒是都还活着,不过等他转身去向荆廷华禀报的时候,却只提了一个人。 司机:“这位周大师,不是一般的厉害。太阳刚西沉的时候,其他人就急急忙忙开始布阵画符了,唯独他不同。从始至终,他都稳稳当当坐在那里,不屑一顾。那些脏东西对于他来说,好像都只是地上的蚂蚁。” 荆廷华也有点意外:“是吗?”“先拿四十万给他,然后派人跟着他回家,一定要调查清楚身份再启用。” “我已经问过了,说是之前就给一些女明星看风水算命,再驱驱邪。可能之前就是大材小用了。不是什么随意糊弄的骗子。” “那也要再仔细甄别,这些事,不是小事。” “是是,您说的是。” 司机马上按吩咐去办了。 司机带给周大师的是四十万的现金。 当无数钞票摆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冲击力自然不言而喻。这也是荆氏一种变相彰显财富的方法。 周大师当然高兴坏了,连忙拎在手里出了荆氏大楼。 这边司机马上派人跟了上去,谁晓得半路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