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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跟李三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基于他跟唐斯羡有恩怨,她实在不放心。 唐斯羡笑道:“阿姊,我防着他呢!况且,我交代他做的事情, 我早就亲自去问清楚了,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呢!” “那你还让他去?” “这事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很花时间和精力。我让他去, 一来省的他整天在我面前晃悠,二来, 他如果办不好这件事, 我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拒绝用他。哪怕他心有不甘, 也无法指责我的不是。” 唐清满听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想了好会儿, 听见秦浈提了句:“听起来你像个无良的东家,故意戏弄他。” 她忙不迭地点头:“对!” 唐斯羡道:“我只跟有良心的人讲良心。他要是将这件事情办好了,与我所调查的别无二致,那我自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可他若是敷衍了事,或者搞砸了,我总不能继续用他吧?与其说我戏弄他,不如说这是一次对他的考验。”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唐斯羡摆摆手:“不提他了。反正阿姊你只需谨记,这种人你交给我应付就好了,你们就离得远远的。” 说完这事,唐斯羡刚想跟秦浈说要找时间带她去饶州见唐妁,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大门并没有关上,唐斯羡从堂屋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门前站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妇人,身侧是一位婢女,似乎还提着东西。 “昨日可是还有客人没来的?”唐清满问唐斯羡。 “应该没有了,我去看一看。” 唐斯羡往门口去,近了,她透过那层薄薄的帽裙看清楚了来者的脸,顿时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来:“哟,这不是表姑吗?稀客、稀客呀!” 哪怕隔着帷帽,唐斯羡都能看见薛凤的眉头似乎皱到了一起,神情复杂,但是又不得不让自己保持冷静,以维持她端庄优雅的模样。 “听闻你昨日大婚,表姑没来得及备礼前来祝贺你,今日才迟来地道声恭喜,希望你见谅。” 唐斯羡压根就没给她请柬,自然不会在乎她有没有来道贺。但俗语有言,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她虽然日常想弄死薛浩,但薛凤本身却没做错什么,如今还登门道贺,她若将之拒之门外,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 她笑嘻嘻地道:“表姑有心了,还请进来喝碗水,歇一歇。” 薛凤进院子后便摘了帷帽,又让婢女将礼物放在堂屋,才道:“这是你表姑父准备的贺礼。” 唐斯羡眉头一挑:“梁干事?” 薛凤顿了下,没在意她对梁珂的称呼,道:“嗯,并非什么厚礼,只是一些茶叶,聊表心意。” “表姑跟梁干事客气了,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呢!”唐斯羡说完,扭头对秦浈道,“娘子,我记得你先前炮制了不少陈皮,待会儿给表姑拿些带回去吧!” 秦浈含笑应下。 薛凤细看秦浈,认出这就是上次被她错认为唐清满的那个女子,不过她们还未正式认识,故而她询问道:“这位便是你的新妇吗?上次见过。” “哦,对,还未正式给表姑介绍呢,这是内子秦浈。” 秦浈配合着唐斯羡唤道:“表姑安好。” 薛凤朝她点点头,目光一转,落在了唐清满的身上。上次她派了人来赔礼道歉,但是唐斯羡不在,而唐清满不仅拒不接受道歉,还拒绝见她派来的人。 无法,她只能让人告诉唐清满,作为惩罚,薛浩一直被关在家里,半步都踏不出去。她也不求唐清满能原谅薛浩,只愿唐清满别因为薛浩,而将她也拒之门外。 如今唐清满仍旧未理她,她便问:“清满这是还怨表姑没有及时阻止薛浩?” 唐斯羡笑道:“表姑这是哪里的话?当时表姑与我在屋里谈话,而事发突然,自然阻止不了。” 唐清满与秦浈侧目,仿佛难以置信她竟然会站在薛凤那边。 岂料唐斯羡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说出来的话却戳薛凤的心窝,“但是,从根源上来说,错还是在你们唐家与薛家。因为你们一个生而不养,一个养而不教。若是肯教养他,他就不会是这种胆大妄为、调戏良家妇女的货色,如此一来,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薛凤觉得自己过来就是自取其辱。但她理解唐斯羡的愤怒,所以忍了又忍,道:“这是薛家的错,是我这个身为长姐的没有尽教导他的责任。” 唐斯羡早就打听清楚了。薛凤嫁给梁珂的时候,梁珂还只是一个举人,五年之后才中了进士。只不过中了进士后,还只是“选人”,还得等待官职空缺才能补官。 于是在这期间,梁珂一直靠薛凤去做些活计,以及她的嫁妆养家。一直到三年后,梁珂补官监应天府粮料院,身上才算正式有了官职。后来又出任别处的县令,直到四年前回饶州出任坑冶司公办干事。 也就是说,薛凤至少有十多年时间不在饶州,而薛浩养成那德性,全是他那亲爹以及养母娇惯出来的。 薛凤丝毫不提其母的过错,显然如传闻所言,她对其母很是孝顺。以至于哪怕她想责罚薛浩,可只要其母偏袒薛浩,她最终也会高举轻放。 所以说,唐家以及整个薛家,其实都有问题。 唐斯羡道:“表姑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薛浩是否反省、悔改了,我只知道我不喜欢他,我阿姊反感他,不希望他出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