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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裴彻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讨论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就等爱德华的意见了。他把白板擦干净,见谢宜珩还在盯着电脑屏幕,轻声提醒她:“路易莎,差不多到点了。” 姜翡上班摸鱼摸得明目张胆,给她发了一个推特上的长篇颜色笑话。谢宜珩看的正入迷,突然听见裴彻喊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合上自己的电脑,简直不要太做贼心虚。 裴彻看了她一眼。 谢宜珩干笑了两声:“刚发完邮件,准备走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犹豫着要不要问裴彻华盛顿州的事。踌躇了许久,还是开了口:“你原来应该不用去华盛顿州的吧?” “亨利病了,近期是没办法参加项目了。爱德华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让我们俩一起工作。” 裴彻忽略了她的话里夹杂着的明枪暗箭,把投影关掉,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话语之间还是有些冒犯谢宜珩,特地又加了句多余的解释:“爱德华脾气不好,性子倔,你们俩单独干活怕是要吵起来。” 虽然和爱德华接触的不多,但是谢宜珩明显地感觉到,他不喜欢自己。 不是那种明显的,流于表面的憎恶,而是一种难以察觉的疏离和轻视。 “想多了,”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绝对尊重老板。” 谢宜珩背起包打算走了,看到裴彻还在整理打印好的资料,本想和他礼貌性的道别一下,一句“再见”绕到唇边,神使鬼差的变成了“明天见”。 裴彻拣资料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明天见。” … 到了医院已经是一点多了,加利福尼亚正午的阳光热情得过分,谢宜珩才走了几步就觉得自己的头顶被烤得冒烟。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四周的树丛里蝉鸣声此起彼伏,让人心烦意乱。 她在问讯台随便找了一个小护士,问她亨利·索恩的病房怎么走。私人医院本来就很小,护士带着她七拐八拐走了五分钟就到了亨利的病房。病房的一侧墙是一堵玻璃墙,应该是为了方便看护人员观察病人的情况而建造的。她透过玻璃,看见亨利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一边用勺子挖了一大口葡萄布丁。 一听见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亨利立刻躺了下去,还不忘了把手里的布丁和勺子一块儿放到床头柜上。老教授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半举着的手还是颤巍巍的,望着她的目光里三分是伤痛七分是希冀。 谢宜珩走过去,干净利落地把那盒布丁收了,顺便从柜子上抽了张湿纸巾递给亨利:“嘴唇上还有葡萄汁,您先擦擦。” 自己的学生没被骗倒,亨利非常没有成就感,沮丧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我认识的很多女士,样样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聪明了。” 谢宜珩直接无视了他的调侃,拖了把椅子来坐下:“突发旧疾?” 亨利惨兮兮地点点头。 “之前我介绍给你的那位医生怎么说?” 几年前亨利刚发病的时候,谢宜珩把从前庄令的医生介绍给了他。但是那位医生和亨利说,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减少工作的强度和时间,并且适当服药。因为这个年纪的老人已经有些吃不消心脏手术了。 “他提出的治疗方案很好,但是没有意义。”亨利心虚地挪开眼神,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给谢宜珩洗脑:“我热爱着计算机以及电子工业,想把我的一生奉献给科研,离开它们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我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私货夹带的非常明显,但是谢宜珩的心像是铁打的,丝毫不为所动:“你还是要多休息。” 自己的学生油盐不进,冥顽不灵,亨利只好换个话题继续旁敲侧击:“这两天工作下来,感觉怎么样?” 谢宜珩给他拧了瓶矿泉水放在一边,语气轻松:“挺好的。” 亨利仰面躺在床上,鼻子轻哼一声,像只坏脾气的火龙在打呼噜:“昨天的邮件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宜珩配合他演习,相当乖巧地低头,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是我太武断了。”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适应,退出也没关系。我来帮你向爱德华解释。”平时玩笑归玩笑,认真起来亨利绝不含糊。老教授看着她,目光里的担忧不是假的:“路易莎,你不要勉强自己。” “爱德华和劳伦斯对我都挺好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上午和劳伦斯一起讨论了一下初步的方案。相处的时候,感觉就是很普通的同事,也没有很难堪吧。” “那你去了华盛顿州之后,有问题随时发邮件问我。”亨利躺在病床上,颇有撂担子不干的惬意:“我要好好休息几天。” 标准社畜谢宜珩疯狂嫉妒。 两人闲聊了几句,传来了一声敲门声。护士进来,轻声提醒着亨利该去做检查了。 亨利笑眯眯地把谢宜珩赶回去干活:“回去多看看文献,有什么不懂的发邮件问我。” … 到家的时候,谢宜珩看到姜翡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离得远,她没看清,等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姜翡抓了只小狗来。 一只相当漂亮的小哈士奇。深蓝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两簇白色的眉毛像下撇着,带着些许装腔作势的凶。姜翡揉揉它的头,小狗叫唤起来,像是鸭子被鹅撵着时惊慌失措的叫声,又奶又凶。谢宜珩头一回知道这种狗是这么叫的,吓了一跳,问她:“这狗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