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页
要怪就怪阮青江一家子黑了心肝,那个世子欺人太甚! 这样一想,秦氏终于没那么怕了,反而还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感。 阮青岚见妻子想通,也终于放下心来,恰巧马车停了下来,他撩帘一瞧,吩咐众人道,“先下车吧。” 此去庆州路途遥远,眼看天色已晚,先停下歇息,明早再启程。 原来独孤珩早已打算好了一切,安若下车后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停在驿站,而是停在了一处庄园,掩与山林之间,叫人难觅踪迹。 或许此处就如同顾渚山的茶园一般,早被他买下了。 这样想着,阮青岚便将一家人带去了独孤珩面前行礼。 “草民携家眷拜见王爷,王爷此番救命之恩,草民一家没齿难忘。” 一家人垂首跪地,整齐不苟,芳若和明瑜再也不敢唤面前的青年表哥,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连最小的明皓都没有出声,只乖乖待在大人怀中,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小家伙大概在纳闷,这明明还是表哥,可为什么爹娘jiejie哥哥们都害怕起他来了? 独孤珩的目光将阮家人轻轻扫过,露在了那个姑娘的身上。 她此时正与家人一道低着头,叫他并不能看到她的神色。 他忽然有些遗憾,那段“表哥”“表妹”的日子终于还是过去了,她曾娇俏的模样,是不是又要难觅了? “平身吧,” 他尽力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你们与孤也算是共患难之人,不必多礼。” 阮家人应是,这才立起身来。 思及今日的变故,独孤珩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便又开口对阮青岚夫妇道,“据孤所知,武王世子早已看中令爱,此前便一直在汴京找寻,你们从前的那个伍姓掌柜又在从中作梗,才导致他在河上就锁定了你们的货船,有了后续之事。” 所以说,此事的危机早已埋下,只有跟他走,才是唯一的办法。 这话面上是在同阮家夫妻说,但他真正在乎的是安若的反应。 事到如今面对着她,他忽然有些拿捏不准,她是否生气了,埋怨自己暗中设计? 阮家人却皆是恍然大悟的模样,阮青岚追悔莫及的叹了一声,“原来这一切还是我的疏忽,所有一切,皆因我误信那豺狼而起。” 秦氏也忍不住出声道,“这人到底是生了一副什么心肠?我们从未亏待过他,他怎么能如此歹毒!” 独孤珩没有说话,只将目光投向那姑娘。 终于,少女在微微的怔愣过后,神色认真的向他施了一礼,“原来王爷早在守护小女一家,王爷大恩,小女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 独孤珩轻咳一声,意味深沉的道,“我与贵府有诸多渊源,岂能坐视不管?” 诸多渊源…… 果然,视线之中的少女眼睫微颤,显然心内有波动。 却在此时,门外有动静传来,又有人到了。 原来是白日里为他们断后的赵达一行。 知道阮家人挂心临安之事,独孤珩索性将赵达叫到了面前问话,“情况如何?” 赵达也正想同结拜兄弟一家分享实况,毫不掩饰语声中的兴奋,“那武王世子被主上射中左眼,伤势严重,武王府的人当时就乱了套,护送他回了王府,只听说武王震怒异常,又知道是阮明德送信叫他儿子出府,已经将临安阮家的人全都抓了起来,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话一出,阮青岚一家互视一眼,皆都露出大快人心的神色,芳若小丫头甚至忍不住拍手道,“这就叫恶有恶报,他们简直是活该!” “对,恶有恶报。”明瑜也点头道。 “自作孽,不可活。” 阮青岚沉沉叹了口气,又转向独孤珩,“而今除过再度感谢王爷恩德,草民不知该说什么。” 赵达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他们不仁在先,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从今往后,咱们一道追随主上,在庆州照样能安居乐业,闯出一片天地。” 这话给阮家人提气不少,阮青岚赶忙点头。 他上回就发现了,庆州富庶,商家却并没有汴京多,行商竞争小,生意不会难做。 安若还有些放心不下的事,又问赵达,“那武王府可又派了人来?” 赵达豪气道,“他派他的,若能找到这,我把姓倒过来写。” 这话叫人甚有底气,独孤珩也出声安慰她道,“此地安全,可放心歇息。” 他声音醇厚,足叫人有安心的力量,安若便点头应了声是,不再瞎cao心了。 此时将话说完,眼看天色不早,众人便各自去用饭歇息,待第二日一早,再继续上路。 也是直到此时,阮家人再度被镇北王严密的部署所折服。 ——原来他一路安排了许多庄园商号及客栈,叫众人每到一地,总能有安全的地方安歇,任那武王府的人再怎么焦头烂额怒火攻心,竟然寻不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眼看着,他们一路西行至荆楚,再北上去长安,千里路途,竟轻轻松松。 如此这般,又是历经近一个月的时间后,庆州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一个月中,天气已明显转凉,尤其越往北上,温差越明显。 一行人中,只有小娃儿阿皓最小,眼看着小家伙生下来有一半的时日都是在舟车劳顿中度过,大人们也都心疼他,尤其独孤珩,每每车行一段时间,就叫停下休息,以照顾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