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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礼不知问题用意,点头作答,“他们老房子住习惯了,不愿意搬。” “但房产证是你的名字?” “是。” “把蔚莱加上吧。”这是她今天来的目的。过去三天她由恼怒到伤心,再到一点点想通。蔚莱不懂,可她必须要为女儿争取点什么。经济上的补偿是她唯一想到有实际效用的东西,她心甘情愿去做这个现实的,势利的,为人所不齿的坏人。蔚母接着说下去,“你如果不愿意……” “我没问题。”周礼不假思索。 蔚母猛地抬眼看他。这场谈判未免赢的太顺利,准备好的各种说辞全未派上用场,这更加显得自己是个精于算计的卑劣小人。 既然得到想要的结果,便没有再说的必要。蔚母起身,“我先走了。” 周礼跟上去,“您放心,我下午就去。” 蔚母忽而觉得心酸,她回过身拍拍女婿的肩膀,“别怪妈。” 已经习惯了,这称呼以后要对另一个人说,她有些不敢想。 “我都知道,您别放心上。”周礼站在玄关,如同往日那样问话,“您怎么来的?要不我送您?” “不用。”蔚母摆摆手,她没有勇气再提其他需求。 翻箱倒柜找出房产证,将网上查到的证件带齐,周礼午饭后赶往房管局。他完全不觉得这是无理需求,本就想做些什么,补偿也好,感激也罢,蔚母这一番话倒像是点拨。他甚至有些没头没脑的窃喜,又一本证书上会并排写着他俩的名字,牵连更深了不是吗? 他的喜悦被规则打回,工作人员告知,这种情况需要配偶在场。 这让周礼犯难,就算把蔚莱骗来,以她的脑袋瓜,走不到这条街就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怎么办。 蔚莱回家先看到餐桌上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心里高兴却忍不住打趣,“妈不是走了吗?老实交待犯什么错误了?” 周礼系着周妈留下的花围裙,添好两碗饭摆到桌上,“白眼狼,我做饭次数还少。” 蔚莱洗过手坐下,用筷子点点他的头,“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吃着饭她说起白天医院里趣事,周礼敷衍作答,他揣着一番话却不知怎么说更好。 “我们要不搬家吧?”他灵机一动开口,“把这房子卖了,买个离医院近的。” 这样就可以自然而然在新房上写两个名字。 “好端端的搬家干嘛?”蔚莱丝毫不起疑,“咋啦?被中介拦住推销啦?” “不是……” “我不想换地方。”蔚莱明确拒绝,“搬家多麻烦,而且这里挺舒服的。” “要不再买一处?”周礼提议。这样就完全算她的,自己帮着还贷殊途同归。 “你钱多捐给希望工程吧。”蔚莱撇嘴,“够住就行了呗。” 周礼不放弃,“现在买房算投资啊,有赚不赔。” “你刚从房奴里解脱出来,不嫌累啊。” “不啊,你买。” “干嘛,有外遇要赶人啊?”蔚莱已听出异样,这家伙今天怎么拐外抹角都是这茬,于是故意装出严肃姿态,“有话直说。” 周礼见她板着脸干脆和盘托出,“你明天跟我去趟房管所吧,把名字加上。” “为什……”话刚出口她便明白了。周礼连自己兜里揣着多少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心思去琢磨这些。他根本想不到这些。 可蔚莱没有表现出来,她淡淡作答,“不好请假,再说吧。”随后放下筷子,“吃饱了,出去一趟。” “大晚上去哪儿啊?”周礼没听到答话,蔚莱摔门离开。 第33章 命数这东西,谁又说的准 脚已经踏上楼口,蔚莱踌躇一刻还是缩回。回父母处竟也变成需要想想再决定的事项,多讽刺。 她打开手机照明,踩着光回到车里。 这时候有支烟就好了,蔚莱想。她无比需要借助些什么把自己一触即发的冲动压下去。 冬天到了,新的一年也快到了。即便又长一岁,即便已近而立,她还是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为什么要和周礼说那样的话? 悄然升起的情愫被母亲的举动幡然打破。在自己和周礼之间,她一直坚信且执行着一种平等,思想、情感、经济,他们可以是需要与被需要,但绝不能是亏欠与被亏欠。母亲擅自行动以被害者的姿态寻求弥补,这让她无颜面对周礼,甚至,有些耻辱。 她本来要的是他的帮助他的人,可现在想要的是他的感情他的心。 婚姻已然成为明码标价的交易,这些暗藏的还未来得确认的期待又要怎么办? 蔚莱趴在方向盘上,心乱如麻。 终归变成和母亲一样的人了吧。就像她因为我倍觉丢脸,此刻的我也因为她而无地自容。 不想上前是因为可以预料到谈话结果,定是一场各不相让的大吵,而两败俱伤向来毫无意义。 蔚莱掉转车头。 周礼等在客厅。开一盏夜灯,电视屏幕黑着,仿佛他只在做等待这一件事。 蔚莱与他四目相对,满是担忧的注目让她更觉苦涩。 “加名字的事,你和我妈说吧,我不愿意。”她说完便去了卧室,床上一扎,被子蒙住头。 过一会身边有了动静,周礼隔着被子拍拍人,“我和你一样,不是自愿去做的事就不会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