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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还是钱翠花稳得住,大着嗓门道:“县令老爷是为了劁猪的法子来的,这可是让大家多吃rou的大好事!总不能还让县令老爷发怒吧?” 沈二川这才吐出口气,同沈铁柱一左一右,牵着沈钰去面见梁县令。 沈钰的看法同钱翠花一样,总归不是坏事,不需要紧张。 于是,莲池镇的父母官梁县令便惊奇的发现,这一家子,俩大人还不如一个幼童稳重。 思及沈氏族长所说,沈钰颇有些神异之处,梁县令心下竟然信了大半。 再一细看,梁县令对这话的信任度又往上涨了点。盖因为沈钰生得太好,看着便让人觉得不是常人。饶是梁县令,心内也得赞上一句,不想乡野之间,竟能养得出如此钟灵毓秀之辈。 沈钰的表现也很加分,见礼对答不卑不亢,竟是比梁县令往日见过的士绅之家更显风姿。 梁县令也不因沈钰年纪小而轻视他,反问他:“劁猪之法乃是沈氏祖先传于你,我本不应过问。奈何天底下吃不起饭的人家不计其数,我也只能舍了我这张老脸,向你讨一份方子,如何?” 世上匠人不比农民少多少,每个都有拿手绝活,轻易不教人。沈大柱的劁猪之法,便是他的独门绝技,日后可传子孙。饶是梁县令,也不能强逼沈大柱教授旁人。 思及此处,梁县令老脸一红,羞愧地看了沈大柱一眼。 沈大柱倒是没这么多想法,只拿眼睛看着沈钰。他这手艺也是托了沈钰的福才能摸索出来,只等沈钰做决定。若是不成,他再继续卖豆腐也是一样,总归不会饿死自己。劁猪之技,本就是白得的,这段时间劁猪挣的银钱,也是意外之喜。 沈钰仔细想了想,仰头看向梁县令,郑重道:“能解天下百姓之难,是我沈氏一族的荣耀。只是别人吃饭的活计,轻易也不能上交。晚辈有一法,大人且听听是否可行?” “但说无妨。” “如今会劁猪之技者,唯大柱叔一人尔。一人之能,如何能劁尽天下百姓豢养之猪?不如划下地方,言明何处是沈氏劁猪之地,可收弟子,弟子必得行拜师礼,不与师父争利。而后遍及全县,又可至州府,直至天下矣。” 沈大柱听着,觉得这办法好像没搞砸自己的生意,咧着嘴应了。 梁县令则惊疑不定地看着沈钰,万万想不到这七岁稚童竟然能说出如此思路周全的话来。沈钰这话,沈大柱什么都没亏,白得一堆徒弟的孝敬,还为沈氏扬了仁善之名。 一箭三雕,还是在一问一答间迅速思考出来,这等急智,便是县衙府吏,亦有不及矣。 再一看周围人一脸见怪不怪与有荣焉的样子,梁县令便知沈钰在族内怕是没少展现过他的聪明才智,这才小小年纪,便使族人归心。 事实上,梁县令真的想多了。沈氏族人之所以见怪不怪,那是因为沈钰这家伙从小就稳重知礼,大家都习惯了他这小大人的做派,也没觉得不对。倒是跟着梁县令一同前来的人很是震惊,心道这世上当真有神童。 沈钰几句话便解决了梁县令的难题,梁县令也不好不表示一点,奈何县衙太穷,赏不了太多银钱,便只有另辟蹊径,亲自写了一幅“积善仁义之家”大字,郑重交于族长,肃容道:“天下人当谢沈氏仁义!”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沈家祖祖辈辈在地里刨食,没几个能见到县太爷的面。如今不仅见了县太爷,还得了县太爷的墨宝,亲自夸沈氏仁善,沈氏族人兴高采烈地就跟过年似的,欢欢喜喜开了祠堂,郑重地将这幅字裱好,挂在祠堂之中。 梁县令解决一桩心事,又问沈钰:“如今可在读书?” 沈钰肃手敛目:“刚刚背完四书。” 梁县令微微点头,治下能出一个人才,任谁都高兴。更因沈钰办事办得漂亮,梁县令爱才之心一起,便给沈钰送了份大礼:“我那儿还留着当年自己科考时用过的书,上头写了不少注解。你若是不嫌弃,我便差人送过来。只一条,这书我也只有一套,不可送你,允你抄录,如何?” 必须可以啊! 沈钰眼睛一亮,自己正缺书呢!更何况,梁县令可是中过举的,学问比陈秀才还要深一等。他的注解,更是珍贵。这一套书,寻常人家都是当传家宝的,能借与旁人抄录,已是难得的大方。 更有甚者,县试可是由县令主考,若是日后沈钰参加县试时,梁县令还在…… 知晓梁县令的整体思路和写作偏好,不比其他抓瞎的强么? 第20章 忘了什么? 沈梅近来也没闲着,开始跟着李巧儿学习缝衣服纳鞋底,在下雪之前,沈梅紧赶慢赶给沈钰换了身新衣裳。 这衣裳做得巧,分了两层,内里那层厚的棉絮可以拆开,若是天气热了,单穿外头那件薄衣便是。不仅如此,沈梅这一年也没落下功课,如今已经背完了百家姓和千字文。读书使人明智,身量微微长开了点的沈梅周身逐渐带股书卷气,很是吸引人。 这一套衣裳她做了好几个月,针脚极密,便是钱翠花也挑不出毛病。女孩子细心,沈梅也知晓读书人爱风雅,十分推崇梅兰竹菊四君子,便在袖口与下摆处都绣上了精致的翠竹纹。又给沈钰绣了个翠竹锦囊,看这打扮倒有那么一丝官宦人家的小公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