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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锁手机,划了几下,把手机递给了夏至。 夏至接过,梁璐也把头伸了过来,屏幕上的照片是在洗手间地面瓷砖上拍的,中间放了个白色的长条塑料盒,盒子上的凹槽里有一道清晰的红杠。 “这什么?”梁璐是真不知道,她那段短暂的感情压根就轮不上用这个。 夏至把手机还给萧以晴,说:“没关系,这个月不行,下个月再试试。” 萧以晴耷拉着眉眼:“我这个月又打针又吃药,还是不行,我感觉快疯了。再怀不上,输卵管可能又要堵起来了。” 梁璐看看夏至,眨了眨眼,这才明白了过来,她只能说:“那……医生怎么说?” “再打针,再吃药,再试,又不行,再检查,再手术,再打针,再吃药……”萧以晴像念经似的叨了一串,叨到最后,她烦躁地揪过一只靠枕砸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夏至没办法安慰她,这种事情,她们根本就帮不上忙,她转而问道:“程佑呢?最近是他陪你去医院吧?” “周末是他陪我去,上班的时候调了空课就是我自己去。这个月全白跑了。”她的苦恼主要来自于疲惫,而疲惫是因为焦虑。 同事们都知道她生病了,刚一开学她就辞掉了班主任的职务,只带两个毕业班的语文课。 工作岗位是上学期末就已经安排好的,萧以晴这个班也是她自己当班主任带上来带了两年的,到了最后一年才辞班主任,她需要有合适的理由,她只能找校领导实话实说。 校领导批了她的辞岗要求,安排了另一位年轻老师接班主任。对她的难言之隐,校领导当然不会四处张扬,可是萧以晴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光都不太一样。 一个表面上看着没病没痛的女人,结婚三年,即将三十岁,把原本带顺了的班给推了,还每个星期请假调课上医院,即使大家都不说,萧以晴清楚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每次离开校门坐车去医院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办公室里的同事会不会在她离开后窃窃私语。 她觉得这很大程度只是自己在瞎想,谁会那么无聊呢?然而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杜撰着别人的闲言碎语。 这些她想象中的话语刚开始只是在猜测她的隐私,后来就变成揣测她的过往情史,之后再进一步渐渐变本加厉,有关她的人品、她的为人处世,她如何面子上一套里子又一套,通通作了一轮深挖,如一枚枚钉子扎在了自己心上。 第192章 从天而降 程佑说:“你只是太紧张了,谁会这么说你呢?” 如果不是他正把着方向盘,萧以晴真想狠狠地摔他一脸。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与他无关。他已做到了最好。不给她压力,配合她治疗,一有空就接送她上医院,周末陪她逛街看电影散心。 但她就是无法排解这种抑郁感。 “要是我们以后也要不了宝宝怎么办?”她把脸侧向车窗外,他们停在了红绿灯前,旁边的一辆车子后车窗半开,她看见一个女人正在逗坐安全座椅上的一个婴儿。 “怎么可能呢?这不才三个月吗?”程佑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他看着交通灯闪烁,像在想着别的什么。 “这都三个月了。”萧以晴嘴里像含着个果核,话说得不大清楚。 从八月底做介入手术,到如今十一月底,他们的第二次试孕又失败了。萧以晴不得不往最怀的方向作打算。 程佑微微一笑,说:“你没听医生说吗?这种情况治疗个一两年能怀上都是正常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做试管啊。” “我不想做试管。”萧以晴撅着嘴说。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这句话让萧以晴皱起了眉:“你当然不介意,吃药打针的不是你,十月怀胎的也不是你。你就出个蝌蚪而已。” 程佑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我错了,我知道你辛苦的。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明天星期天,你不是说上星期和夏至去逛街看中了一条裙子吗?我们明天去买回来。” “明天再说吧。”萧以晴消了消气说。 宋玉姣隔三岔五就给程佑打电话,就算听不懂海城方言,萧以晴也猜到肯定会打听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程佑也不容易,一直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萧以晴咬了下唇说:“要不,我去做个宫腔镜介入手术吧。” 程佑用眼角看了她一下,脸依然朝向前方的马路:“你真想做的就去吧,我都支持。” 萧以晴心道,这不是她想去就去,而是她必须去。自从知道她怀孕有困难以后,程佑没再主动在她面前提起过对育儿生活的向往。这由他的执念,变成了她的执念。 她不能向宋玉姣承认,她就是不能给他生个孩子。 “我下星期复诊就去预约手术。”她用这句话来宣告她的决定。 萧以晴是星期三下午去复诊的,手术只能约到12月底了,晚上,她在微信上将这件事告诉了夏至。 夏至摘下右手的棉线手套,给萧以晴发了一段语音:“你不是怕痛吗?” 萧以晴给她回了文字:【痛也没办法啊,再怀不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交待。】 夏至说:“交待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的肚皮你做主。真生不了两个人过不好吗?养个小孩多贵你知道不?曹丽梅经常跟我说养不起孩子了。”大夏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