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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佐之深色不动如山,只是微微颔首,先挥退了两个小队长:“本官与你们总司都知道了,你们且下去吧。” “是。” 等人走了,谢佐之才摸着光洁的下巴,摇头道:“把此事闹大,弄得衡州城人心惶惶,不好。” 城防司总司急了,“那万一那些刺客隐藏在城中可怎么办?” 谢佐之这段时间过得不太悠闲,日日待在府衙加班加点,没有一日是准点回家的,就连休沐日也来了府衙坐班,其他几位衡州城府官也都是如此。 太子遇刺这样大的事情,就算是追查得再累,也是他们分内之事。 但是,有人借此故意生事,那就休怪他们不客气了。 谢佐之目光冷厉,看得这位总司心虚不已,“秦总司,你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慢说咱们衡州城一向治安良好,那些个反贼跑不进来,就算突然冒出来什么张三李四,你觉得你这么打草惊蛇,抓得了他们?在那之前,本官先上书朝廷,你的懈怠之罪。若非你的懈怠,你如何让这些从帝都流窜来的反贼跑进衡州城威胁百姓和平安宁的生活的。” 王清之虽然也很是厌恶这种一心只求升官,不管百姓的人,但是谢知府发飙了,他总得忍着性子当个和事佬,否则事情闹大了,被御史台得知,这种文官武官互相不和的事,一定会被上奏朝廷。届时,大家都得吃瓜落。 他劝道:“二位且都熄熄火,听下官说两句。大家都是为了国朝安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御史台知道了,也影响不好。” 秦总司只是从五品武官,与通判同级,且武官见文官向来矮半个头,再说,谢知府都给了台阶,他要再不下,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他一拱手,“王通判多虑了,之前是我鲁莽了,但我也是为了衡州城的百姓考虑,还请谢知府不要误会。” 谢佐之也愿意给自己这个副手一些面子,捋平袖子上的褶皱,矜持地微微颔首,“秦总司,方才本官也有所言不当的地方,还望海涵。” “海涵,一定海涵。” 城防司总司也是在这从五品官上呆的太久了,才想到这么个方法向圣上邀功,如今,才知这位一向和和气气的俊美知府不好惹,就连其他的几个文官也不是平常那么好说话的样子。 他不得不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装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地回去了。 等秦可知去之后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回望一眼这些文官待的府衙,眼里的阴狠是遮也遮不住,“等着吧,总要叫你后悔。” 衡州府衙里,谢佐之喟叹一声,摇摇头,继续处理成堆的公文。 王清之倒是搁下笔,叹气道:“唉,我说这些日子一直在全国搜捕刺客,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线索。其他地方若能尽快破解此案,就好了。” 柳同知拍拍他的肩:“贤弟勿太急,我等秉承圣人旨意,在全国范围内清查波斯教余孽,想来抓着他们踪迹是迟早儿的事。” 来燕朝互市通商的西域人住的一里巷被一天三次地查户口,各个赌坊和妓院这类三教九流的地方也被重点排查。在谢知府的大力整顿下,虽然行刺当朝太子的波斯教余孽没见着一只,但是衡州城的风气倒为之一清。 累死累活为政绩的谢知府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府,想着能够休息休息了,谢夫人却兴奋于终于逮着人吹嘘她的阿宝了。 “夫君啊,我和你说,我们阿宝学东西可快了,今天我又教了她百来个生字,默得半点不差。” “夫君啊,我们阿宝今天学完了《大学》里的生字,就能把文章一字不落地全背出来。” “夫君啊,我们阿宝……” 谢佐之翻了个死鱼眼,目光呆滞,神情绝望:“夫人,为夫已经知道阿宝好读书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qvq 在谢夫人每天的枕头风之下,谢知府在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兢兢业业去府衙处理公务时,也不忘自己闺女儿的读书进度。听起来,阿宝好像还很有读书的天赋啊。 在举国上下排查刺客的一个月后,邸报上登了一条大新闻:普天同庆,刺客在明州府被抓了,被刺杀的太子殿下也已经身子大好,能去上朝听政。 谢知府眼睛尖,一眼就瞅见邸报除了大书特书这条大新闻之外,还有一块小小的角落,写着:“皇后娘娘上书开设皇家女学,圣人已恩准,特聘国子监名儒为师,向天下招女学生,以此激励民间向学之风。” 谢知府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俊美的脸庞上是郑重的凝思,皇家女学?阿宝? 他接着往下看,是关于皇家女学的招生规定,忽略那些骈文的华丽辞藻,谢佐之自己翻译了一下,意思是:开设皇家女学乃大事,为稳妥起见,第一批来求学的小娘子人选需得慎重又慎重。只有身家清白,家中直系三代内出过进士的,且六岁以上、十三岁以下的小娘子可以去,而且还要考核,最后只招收其中五十位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有意向的人家,报名从速,错过开考时间,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再见哈~ 谢知府这些超负荷运转的大脑里终于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哦,咱家阿宝可以进书院念书了。 至于够不够格,谢佐之自信得很,他们一家都是天才,闺女儿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谢夫人虽然没有看衙门里的邸报,但是她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捧着表姐的书信,谢夫人的眼睛极亮,“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