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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夫人道:“若是当初选了三皇子扶持,便不会有今日局面了,当时我便劝过您,五皇子骄横跋扈,难当大任……” “你懂什么?”古王妃冷冷道,“你以为是我们选了五皇子?不,我们只是选了姜家,是姜家选了五皇子。姜家选他,就是因为他够蠢,好拿捏。” 古王妃说起这个就来气,“明明是挟战功凯旋而归,整个赤麟军为他助阵,结果他倒好,拿赤麟军跟一个女人比试,还比输了!赵国公的老脸都给他丢光了!原本是多好的机会,有十足的把握稳压三皇子一头,现在倒好,连他带国公府都灰溜溜的,想让他替咱们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都指望不上!” 古夫人道:“那个温摩着实是厉害,当时我们都看见了,她虽说使了点手段,却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赢了赤麟军,所以陛下才封她为上将军,侯爷也立她为嗣女……” “你还好意思说!”古王妃勃然大怒,“这么个祸害,还不是你亲自派人从南疆接过来的!若是一早听我的,哪有这些事?!” 古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息怒!确实是我棋差一着,可事已至此,您若不再出手,侯府就没有我们娘俩的立足之地了!只要能让侯爷回心转意接我回去,我就有法子让他站在咱们这边,有他约束,那温摩也不好真为三皇子效力的!” 古王妃重重一声冷哼,“你以为温摩能听她父亲的?!” “温摩不听父亲的,总会听阿娘的!”古夫人膝行上前,扶住古王妃的膝头,“从派人去接她们母女起,我的人便对那阿娘再三叮嘱,告诉她中原的妾室就是主母身边的奴才,我一句话能让她来,同样一句话就能让她走,她已经是对我俯首贴耳,不敢不听我的。只要我回到侯府,一定能把她攥在手心里,温摩不敢乱来。” 古王妃沉吟。 古夫人急切道:“这并非为我自己着想啊。眼下古家正逢多事之秋,人人避之不及,正缺个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侯爷深得陛下恩宠,若是肯为古家求情,纵然是数罪并发,古家也伤不了筋骨,不过是先忍一时之气,待风头过了,照旧是威世赫赫的古王府,万世不衰。” 这话打动了古王妃。 她沉吟半晌,“你起来吧,这事我还须再斟酌斟酌。你也老大不小了,莫要再赌气使性子,温岚现在可不止古家一条路,他有个当上将军的女儿,那是他替自己选的新路,你不能把他拉回来就罢了,可别把他往那条路上逼。” 古夫人低头道:“您教训得是,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古王妃摆了摆手,古夫人行礼退出来。 回到房间之后,古夫人卑谦柔弱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不到底的沉静,像万年的深潭。 其实当时她从温氏祠堂拂袖走人,并非一时气急,而是她手上只有那点筹码了——那就是她与温岚多年的夫妻情份。 温岚肯上门求她回去,便表示这点筹码还有用。只是温摩不知到底给温岚灌了什么迷魂汤,温岚竟是怎么都不肯改立嗣女,两人再度闹僵。 古夫人很了解温岚,如果没有旁的原因,单纯只因为温摩得了陛下青目获封上将军,就立温摩为嗣女,这件事情温岚不会做。 温摩一定还做了别的什么……彻底动摇了温岚原来对女子的看法。 是什么呢? 她现在还不知道,但等她回到侯府,一定会查个明白。 丫环端了茶来,打断了古夫人的思路,古夫人接过茶,忽然觉出屋子里过分安静。 原本温如不乐意一直避在古王府,说外头人都传她们母女俩被赶出来,让她抬不起头,便时刻磨着古夫人带她回家,古夫人的耳边难得这样清静。 “小姐呢?” “小姐……出去了。” 丫环答得有几分支吾,怎么能瞒得古夫人的眼睛?古夫人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说。” 片刻后,一向雍容高雅的古夫人冲出了房门。 * 一辆马车疾驰过闹市,在枇杷庵后门处停下。 后门处还停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正是她平日里常用的那辆,另一辆玄底金盖,栏杆与车壁一色涂成深青色,饰以金质方络,上面刻着一朵盛开的杜若。 杜若,又名姜花,正是姜家的徽记。 能把这徽记用在马车上的,只有姜家的掌权人。 ——姜知泽! 温摩为了从温如手里保住自己的嗣女之位,竟然真的把姜知泽约来了! 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古夫人却险些晕过去。 她双腿发颤地下了马车,顾不得仪态,深一脚浅一脚便朝庵内跑去。 枇杷庵不大,尼众也不多,这是温家的产业,古夫人身为主母,每次来,主持都是带着尼众亲自到门口迎接,但今天庵内静得出奇,她一路进来,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只有一个原因——她们全被温如打发出去了! 古夫人简直想把温如那颗空空如也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可有什么法子?温如纵然再草包,也是她唯一的孩子。 枇杷庵的庵堂是一幢两层的小楼,一层供着菩萨,二层放着一座大铜钟,据说还是大央开国之际所留下来的,在京中甚为著名。 古夫人一把推开庵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