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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希望。 六叔看到了旁系夺位的希望,他道:“三叔公,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根本没资格当家主!” 三叔公不想接他这句话,可事实又摆在眼前,姜家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他用力甩了姜知泽一记耳光:“畜生!” “三叔公救我!救我!”姜知泽痛哭流涕,“我是嫡系最后一脉,姜知津是个傻子,我要是死了,姜家嫡系便要自我而亡!三叔公!就算是为了姜家,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住口!”三叔公暴喝,“你这畜生,既知自己是姜家嫡系的最后一点希望,怎么能做这种蠢事?!” “三叔公,三叔公我是一时糊涂啊——” 姜知泽还在哀求,但温摩已经拉着姜知津的手飞跑出门,把这一切甩在了身后。 因为她知道,铁证如山,没有任何人能护住姜知泽。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一定会为他害死的人偿命! 她跑得飞快。 跑向院中的花园。 花园里种着一大片茶花,此时还没有到开放的时候,不过已经密密地冒出了细小的绿色花苞。 温摩开始拔茶花树。 茶花树虽然不算高,但根系扎得深,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拔出一株。 她好像不知道这么干有多辛苦,也不知道累,拔完一株,又去拔下一株。 “哈哈!”她一面拔,一面笑,“哈哈哈哈!” 姜知津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但他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那么他要做的就是陪着她一起干。 他也开始拔起来。 这次来观礼的客人真是看戏看到饱,看到惊心动魄,并且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力,每个人都觉得脑子被马踢过几脚。 早知道应该称病不来的! 姜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现在这么大一件家丑被所有人瞧个正着,万一要报复起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正时他们不由得十分羡慕之前就告辞的那一波客人,赶紧步上他们的后尘,别过三叔公,赶忙离开这所院子,然后就见出了这样的大事之后,二公子夫妇在花园里乐不知疲地拔起了花。 尤其是少夫人,笑得好像拔起来的不是花树,而是金子。 人们纷纷想起那名传言:“那对夫妻,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乃是绝配。” 温摩和姜知津才不会在乎这些人怎么想,他们拔了一棵又一棵,最后终于把这片茶花拔完了。 它们在地上歪东倒西堆成一片,它们的根须再也汲取不到地下的水分和养分。 她终于毁掉了这个困住她那么多年的世界。 双手火辣辣地疼,身体的力气已经消耗到极限,她整个人向后倒去,蓬松的花树托住了她。 阳光盛烈,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挡住眼睛。 天蓝如玉,丝丝缕缕的白云乘着风吹吹从上面飘过。 身边的花树沙沙作响,姜知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头枕着自己的手。 “jiejie,你很讨厌这些花么?”他问。 “是啊……”温摩的声音里一丝哽咽,“很讨厌很讨厌。” 姜知津转过脸,看到泪水从温摩泪角滑落,没入鬓发丝。 “阿摩?”他翻身坐起,拿开她挡在眼睛前的那只手。 手底下的双眼已经是哭得稀哩哗啦,但泪水这样奔流,她的嘴角却是往上翘的,她哭哭笑笑,哽哽咽咽地,大声道:“——可我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茶花就是茶花,不再是恐怖的回忆。 以后姜家就是姜家,不会是仇恨的源头。 以后人生就是人生,不会再有痛苦和绝望。 这一世,可真好。 连花树都变得松软,像床褥一样托着他们。 天那么蓝,云那么白,津津的眼神那么温柔,这一个瞬间全世界所有美好的一切全部涌进温摩的心里。 一颗心满满涨涨,快要鼓出胸膛。 “活着真好,津津。”温摩一把抱住姜知津,又哭又笑,“活着真是太好了!” 姜知津抱着她,一颗心柔软得有点发疼。 她一直有心事藏着没有告诉他,现在他知道,她的心事了结了。 是的,活着真好。 从前的我只知道怎样在阴谋与杀戮中活下来,只想站在阴谋与杀戮的巅峰,因为只有当站得那么高的时候,阴谋与杀戮才无法伤害我。 可是现在,我想活着,是因为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请再等等我吧,阿摩。 姜知津的倒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姜家内乱的开始。 等我结束这片混乱,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我们要生四个小孩,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女孩要像你,男孩……也要像你。 那样我就有了好几个小阿摩,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震动了整个京城。 姜知泽被押往大理寺,姜家的家主之位再度陷入空悬之境,并且所有旁系都看到了一丝希望,整个姜家都沸乱起来。 温岚认为这是一个夺权的好时机,建议温摩拉拢三叔公,因为三叔公是最坚定的嫡系派,而姜知津则是最后一个嫡系,又是嫡子。 他一面从各处找来无数大夫要替姜知津治病,又透过阿娘劝温摩赶紧生下孩子,这样,即使是姜知津无法恢复,这个孩子也可以成为嫡系的希望,在三叔公一派的拥立下得到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