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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力道尚在他的体内无法化解,经脉紊乱,一开口血便往外涌。 一只柔软白皙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刀柄,“呛啷”一声拔了出来,宜和双手握住刀柄,发出一声清亮的大喝,像是雏鸟破壳的第一声鸣叫,然后向着黑衣人砍下去。 短兵相接。 黑衣的飘然而退,身影仿佛融入黑暗中。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队伍后面的羽林卫这才冲上来,宜和站在桥上,严肃地看向陈山海:“那个人能把你打趴下,是不是很厉害?” 陈山海怔怔地点头。虽然这一点死都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不用偷袭,真过起招来,他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我能把他打跑,我是不是更厉害?”宜和的眉眼已经快要压不住眸子里的狂喜。 陈山海真的不想点头,但事实依然是事实。 “哈哈哈哈!”一弯月牙悬在天空,宜和在月下放声大笑,“我就知道,我果然是个天才!” 陈山海含了满满一口血,恨恨地昏了过去。 * 陈山海告假养伤。 伤得不算重,正如阿摩所说,血不归经,吐啊吐啊吐啊,就好了。 伤养得差不多了,陈山海还是没有回去当值的打算。 看着老大在大白天手脚摊开睡成一个大字,阿刀和兄弟们都十分忧心。要知道老大从来就是精力无限,好像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累。 “看来真是不好了。”大家聚在窗下议论,“要不要给老大治一口棺材,给他冲一冲?” “滚你妈的蛋!”陈山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同时还砸了一只茶杯出来。 大家缩头躲过,脸上都掠过一丝放松的神色:唔,老大骂人的声音还是这么洪亮,看来棺材还能等个几十年再送。 “可为什么伤已经养好了,老大却不入宫呢?” “就是啊,扣这么多天月俸不心疼吗?” “你们说,老大会不会是担心自己受了伤,在公主面前失了面子?” 大家纷纷点头。 确实,受伤事小,掉面子事大。 陈山海在里头听了个清清楚楚,气得内伤差点儿又要发作,他大吼一声:“再不滚,老子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外面的臭小子们顿时作鸟兽散,脚步声一窝蜂远去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陈山海继续瘫在床上。 那帮臭小子说对了一半,他不想进宫,确实是因为宜和,但绝不是因为掉不掉面子。 而是因为这位小公子看中了什么绝对要弄到手为止,一看到他,定然就要缠着让他带她去赌坊。 弯月下,宜和拔刀挡在他身前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虽然被一个黄毛小丫头救了很没面子,但救了就是救了,而他再流氓,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当成肥羊送进堵坊去挨宰。 可若不能去宰银子,他为什么要犯险带公主去赌坊?好好活着不行吗? 外头的脚步声去而复返,门上“吱呀”一声响,被推开了。 这帮臭小子反了天了! 陈山海抓起第二只茶杯就砸过去。 茶杯脱手飞向门口,待看清楚门口来的人是谁,陈山海已经没办法将它收回来了。 确实是那帮臭小子去而复返,但跟着他们一同来的是宜和,看来是出门后半路就被宜和撞见,然后被抓来带路的。 宜和穿一身明蓝团花圆领男袍,打扮得像个小小少年,身后还跟着十来名宫人与羽林卫,虽然都改了平民装束,但这么多人的队伍依然十分显眼。 那盏茶杯当然伤不到宜和,早有羽林卫挺身而出将它挡下了,但却暴露出了陈山海已经恢复的事实,宜和的一双眸了水润润的,“咦”了一声,“很有精神嘛,我还以为你伤得快死了呢。” 阿刀等人当然不能允许自家老大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瞧不上,连忙道:“公主有所不知,陈校尉武功盖世,身经百战,健壮如牛,那点子小伤算得了什么,早就好清了。” 并且骄傲地展示自己额角上的一道小口子,“瞧,方才我们在这里不小心吵着了陈校尉,陈校尉砸茶杯的力道依然是刚猛非常,小人一下没躲过,这里就受伤了。” 旁边几人也纷纷表示,自己虽然没砸伤,但被茶杯碎片的劲风扫着了一星半点,立即随不住,当场打了好个滚才化解呢。 陈山海:“………………” 对这帮家伙的智商感到了绝望。 宜和深信不疑,两只眼睛睁得圆滚滚的:“哇,原来他这么厉害啊。” 阿刀等人赶紧趁热打铁,吹嘘陈山海打遍东街无敌手的伟大战绩,以便在公主面前挽回自家老大的颜面。 偏偏宜和长在深宫,对这种街头巷战、打架斗殴的事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觉得十分新奇,听得津津有味。 阿刀等人见公主喜欢听,那益发要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陈山海在他们嘴里俨然已经是神仙转世,有三头六臂,会万千变化,抬抬手指便能将人揍得屁滚尿流。 陈山海面无表情地下床,走过去,抬起腿,一脚一个,将这几个家伙踹出去,然后“砰”一声关上门,问宜和:“公主贵步幸临贱地,不知有何贵干?” 他问这话的语气十分沉痛。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宜和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来瞧瞧你好了没有,既然好了,就带我去赌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