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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阴影投下,男人的眉宇间都显得阴恻恻了几分。 棠宁一秒变怂,笑颜如花道:“程叔叔英明。” 程怀恕:“......” 可能程怀恕跟苏茴说的话奏了效,补习班确实不用去了,就是得天天待在刘姨的眼皮子底下,张龄月约了她好几次出去玩儿,棠宁都拒绝了。 她现在唯一的自由是每个星期六,能有半天的练舞时间。 《一枝红艳露凝香》的主舞换成郁夏后,所有人仍然为之努力,可惜就是没能得奖。 秦玉真还跟棠宁聊过,说她要是不受伤,凭借主舞这个位置就能赢得比赛。 外头雷声翻涌,昭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棠宁每次都是练到最晚回家的,这一回也不例外。 不过人还没出教室就来了不速之客。 郁夏把她堵在舞蹈室门口,面色不悦地质问道:“棠宁,是你吧?” 棠宁有点儿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讲真的,她现在简直一头问号。 女生间的敌意有时候就是来的火急火燎,一个眼神、动作,甚至一传十、十传百的小道消息,就能让两个人不和睦了。 在《一枝红艳露凝香》确定主舞之前,郁夏是最后一个加入进来的,女生们习惯性打成一片,自然选择孤立了她。 更重要的是,她的舞鞋又脏又旧,看着就显寒酸。 某天,女生间的小群体嘲笑完,就把她的舞鞋扔了出去。 棠宁目睹了一切,把自己一双没穿过的新的舞鞋给了她,鞋码尺码应该合适。 郁夏眼眶红了,垂着眼眸拒绝:“这鞋不是我的。” “就是你的。”棠宁坚持给了她,“你努力练舞的话,值得拥有更好的舞鞋。” 那之后郁夏确实很努力,她家境贫寒,但好在基础功还算不错,逐渐能跟上训练内容。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每一次棠宁的表现都压她一头,两人的关系明显转为冷淡。 棠宁只是看到她有了新的朋友,融入到跟以前不一样的圈子,从自卑变得活泼开朗,也就没有多说。 谁知道,郁夏在心里对她有那么深的积怨。 郁夏憋屈地控诉说:“秦老师把主舞的位置给我,是因为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而不是你棠宁让给我的。” “郁夏。”棠宁喊她名字,抿抿唇,“我没有让,说实话,我腿受伤确实是个意外。” “我从一开始不会觉得你可怜,但现在觉得你很可怜。” 棠宁一气呵成说完,把东西收拾完就离开了舞房。 赶在一场暴雨前,棠宁回到家里,细小的雨点伴随着丝丝寒意侵入骨髓。 门口停着一辆军牌车,她匆匆瞥过一眼,现在的心情谈不上生气,只是闷闷地不太想说话,低着头上楼梯。 李思明指间夹着根烟,见她走路都不看路,瞧着闷闷不乐的。 他将烟掐灭,玩笑似的逗道:“诶,小孩儿,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棠宁回忆起来那一晚的经历,恍然道:“你是程叔叔的朋友。” “嗯对,看来你记性不错。”李思明笑笑,“你腿上的伤看样子是好了。” 她腿伤恢复也多亏李思明及时让程怀恕给她上药,于是棠宁挤出一个笑容:“嗯,谢谢叔叔。” 李思明脸色一僵,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很认真给她纠正道:“小鬼,你得叫哥哥。” 棠宁顶着那张纯情的脸,字字补刀:“可你是我小叔叔的朋友啊。” 李思明彻底无话可说。 这小鬼瞧着乖巧,人反应灵活,还挺难缠。 棠宁很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程怀恕身上:“程叔叔在房间里吗?” 李思明:“他在打电话。” 他眉一扬,调侃着问:“小鬼,你猜跟他打电话男的女的?” 不知怎的,她的心像一个进入了倒计时的沙漏,时间消耗的越快,对某些答案的渴求就越热烈。 到底太年轻,再怎么掩藏秘密,也做不到装作不在意。 棠宁屏着呼吸问:“女的?” “对了,还真是个女的。” 一瞬间,心不自觉因为一句话沉下去几分。 舔蜜或酸涩,全是围绕一个人,如蚁啃噬,慢慢蚕食着她的理智。 下一秒,李思明爽朗地说:“是我们空军特派的心理研究员,定期配合检查而已。” 她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嗔怪了下李思明,这人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啊?! 棠宁尽量维持不动声色,憋不住劲儿地试探着:“我有个一个朋友的哥哥就是现役军人,到现在都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家里人都很着急的样子。” 典型的“无中生友”。 李思明反应过来什么,笑得肩膀直颤:“那不是跟你程叔叔差不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温吞地点头,眸子里的光芒愈盛。 李思明一思忖,感觉自己被套路了:“我靠,我发现你这小孩儿好奇心很旺盛啊,尤其是关于你程叔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怀恕从房间出来的,简单修身的黑衣黑裤一点儿都不显得懒散,光是往那儿一站,清冷挺拔,世无其二。 男人神色淡淡,声线凛冽:“李思明,别当着我家小孩儿面前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