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页
书迷正在阅读:速食慢炖、夏至、温柔火、男神被我逼婚了、重来也无用[双重生]、忠犬图卡(自留地)、一蟒情深、妙法莲华(师徒H)、一点点喜欢(futa)、18R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京余笑出了声来。 “我在里面等了你十五分钟。” “我在外面等了你十五分钟。”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原来他们在相距不过五十的地方一边彼此等待,一边心里暗暗埋怨对方的不守时,如果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热衷于记录地球上每天每刻发生的大小误会,他们就是其中无伤大雅的一宗。 京余领着他进了门,菲利普跟在她身后忙于低头让过老酒馆低矮的门框。她小小的身躯分开人群,京余恨不得门口再站个管家摸样的人通报一声,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把她的人带进来了。 还好大学区的整体素质都比较高,那只小包还留在椅子上替他们占着座位。菲利普脱下呢绒外套在椅背上挂好,他里面穿的还是一件休闲西装外套,只是内里着了一件蓝白相衬的佩斯利纹样衬衫,不会过分正式,带着一点点随性,袖口还如往常上课一般工整的卷起。 他和京余一起走到吧台,询问她想点杯什么,京余朝酒水单扬扬下巴。 “就请 Mr. 德国为我推荐一款啤酒吧。” 菲利普颇感好笑地眯起眼睛,用手指背搓了搓鼻子。 “你喜欢喝什么种类的啤酒呢?” 京余靠着柜台望向他。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这算是一个男女约会中可以运用的心理学小心机,有研究显示人们会自然偏向和自己吃相同食物,喝相同饮料的人,他们会潜意识里认为这代表着对方于自己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但其实京余也没想真的下套,她的确相信出自啤酒之国的人挑选啤酒的眼光。 菲利普看着 Bell Inn 种类繁多的直供啤酒沉思了一下,向侍者招招手。 “那就来两杯 Swordfish 吧。” Sordfish 被通至柜台地板下的酒泵缓缓地挤压进两只四百毫升的欧式玻璃杯里,浅黄的啤酒透出雾蒙蒙的柠檬色,并不如平常喝的瓶装啤酒来的清透。菲利普取过一杯首先给了她,自己从西装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拿出钱包。那是一只皮质钱包,京余说不出是牛皮还是羊皮,只知道那只皮夹被磨得晶莹油亮,在弯折处甚至有一两处脱线,显然是经年累月的使用。 她不知道杜塞尔多夫大学的研究员月薪几何,只觉得生出些许不好意思,成年男女进行西式 date,自己却还任由男方埋单。 菲利普喝了一口自己点的酒,他们拿着酒回到座位上。 “嗯,Sordfish 的白啤会有一种果香,味道也爽口清淡,希望你还喜欢。” 京余当然是喝不出啤酒好坏的,更别说什么清淡果香了,她一口喝下去只感觉到冲鼻的二氧化碳,但还是一脸享受的点头附和。 “我今天和朋友学了句德语。“ 两人落座后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聊起,她想了想,只得把徐延教她的三脚猫德语提前用上。 “N……Nacht?” 京余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发音,糟糕,这好像是由两个词组成的,可第一个词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嗯?” 菲利普正放下刚喝完一口的啤酒,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呃……就是晚安的意思。” “喔。” 他恍然大悟 “你说的应该是‘Gute Nacht’,如果一个 Nacht 的话听起来会很像‘Nackt’。” “Nackt?”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傻傻的复读机。 “唔,就是‘裸着’的意思。” 第一个话题就耍宝失败了,京余心底里希望白疏给她上的底妆够厚,最好厚的像一层涂墙壁用的油漆一样,这样就不会让他看出来自己的脸正在从里到外的烧红起来。 “呃,德语真是难学啊哈哈……” 但菲利普似乎并没有在意的样子,他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是吗?我觉得还是中文更难一些。我母亲是中国人,小时候她想避开我的时候就和我的继父说英语,后来我为了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就学会了英语,她又改和继父说法语。慢慢的我又把法语猜的八九不离十。我也试过去猜她用中文和她的家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在她真正系统地教我汉语之前,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过。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中文非常神奇,明明是象形文字却可以用‘拼音’把他们一个字一个字拼出来。”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掌握四种语言是一件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京余不由得温柔地笑了,她也在脑海中随着他的叙述慢慢想象出一个躲在角落里试图偷听大人谈话的小男孩。 “还有我想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只用 What’s app 发英语联系你,我的同事都在抱怨他们要开 VPN 才能收到我的消息。但其实是我目前用拼音拼写汉字还有些困难,我可以用手写写出汉字的样子,但拼音里部首相似的汉字太多了,我总是找不到自己要用的那个。我现在每天都会练习我的拼音能力。”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菲利普打开手机递给京余,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日程表,整齐的小格子里填满了小小的黑体汉字。“上午九点三十五和 Dr.Thomas 交流数据分析报告。”“上午十点四十三到达计算机系部门见面 Dr.张。PS:预留三分钟找路。”“中午十二点和统计系一起吃午餐。PS:地点待通知。” 学校里也有一些有过留学履历的教授为了彰显自己的国际化,收发邮件甚至在群里布置任务都要求全用英语。菲利普作为一个混血德裔都努力试图融入文化环境,而那些人却还和中世纪掌握着拉丁语的教会修士一样,抛弃主流语言偏偏要用另一种语言,京余觉得如此做作不过是出于一种故作高深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