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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头。 “一个月之前我就知道他买了一枚很贵的戒指,我……以为他会向我求婚,也制造了场合给过他求婚的机会。但直到后来,我和他说我想申请去亚特兰大灵长类实验室交换半年。当时他在出差,听了这才慌了,就算在机场当即再重新再买一枚戒指都要飞回来向我求婚。我觉得……我就像后面那枚戒指一样,只是一个被需求的道具。他也许只是想把我拴在家里,一点也不懂尊重我也有学术梦想。” 以后她就不再是白疏,不再是白博,而是一个面目模糊的乔太太。 一个微笑的行走花瓶,出入酒会与贵妇团中,加入满脑子只有爱马仕的高级居委会,从此以后明争暗斗,家长里短。 嫁给一个人就是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身份。 她凄风苦雨地抬头,瞥见坐在对面的林薇竟一脸忍俊不禁。 注意到白疏的目光,她也只好收敛些许,重正容色。 “咳,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之前果然没有说错,我的确是最能理解你的那个。” “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们是一种人。” 她想了想合上手中的记录本。 “你没发现你也很喜欢角色投射吗?” 林薇遥远地望着她,甚至带着些许慈悲。 “你是简爱,是挣扎在真爱和物质符号、社会舆论中的穷苦女教师。他是罗切斯特先生,富有但粗糙,有一个疯老婆的婚约在前,拉你无端入局成为第三者。但你是真的爱他,所以现在你又想给自己换个角色,最好没有真心,只想要往上层阶级攀爬。你我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毁灭自己创造的角色,但你把自己投射出去再毁灭你自己。” “你想说我是文艺女青年综合症?” “不,你比这要复杂——你是一个安全感黑洞。”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父亲喜怒不定,阴晴难测,等于你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焦虑中。你学会了要生存就要随时洞察他人的情绪波动,幼年时无力无助的你只能讨好,讨好权威,讨好父亲。但随着你的成长,你力量的积蓄,你学会了先发制人。你要把这种不安全感扩散给别人,而不是他人来践踏你。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喜欢上你的罗切斯特先生,显然,只有他能够包容你的脾气和任性。” “——你一直在渴望在寻找的那种无条件的包容,就是像迟到了的父爱。所以你成了一个黑洞,会设置游戏和障碍要他无时无刻不去证明自己会永远爱你,一面持续吸纳大量的安全感,但又永远不得满足。” 白疏被刺痛,忍不住往后退去,脸上却绽开生冷笑意。 “你又懂我了,你又知道了,你该不会告诉你刚刚催眠我之后看穿我的思想了吧?!” “我用不着催眠你,开始时要求你闭上眼睛只不过是让你放松心情。” 林薇丝毫不为她的尖锐所动。 “你反驳我没关系,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白疏回以看神经病人的目光。 “我看不出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 心理系亦正亦邪的第一美人站起来向她走来。 “到底是因为你爱我并想和我在一起才向我求婚,还是你想和我在一起才向我求婚?你不就是在复杂化同一个问题吗?——你究竟爱不爱我。关于你,人类系系花的故事我也早有耳闻,你和罗切斯特先生在一起三年,忍受了无数流言蜚语三年,到现在,到今天你还是无法确定他爱不爱你?你不是一个安全感黑洞是什么?” “你一直一直在纠结着这种毫无意义的逻辑问题,但你没有发现吗?不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你的鸡都不会比别人多出一条腿。而你爱着罗切斯特先生,无论如何,最理想的结局都是你们从此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白疏仰望着近在眼前的她,心理防御如同潮水般退去。 在这段关系之中,脆弱又惶恐不安的灵魂设立边界,扮演角色。拜金女使她获得掌控感,他是无良的是无情的是不可追思的资本家,一朝轰轰烈烈后银货两讫,她也不会不该不再想念他。 老乔呢?他是否进入角色,笑眯眯陪她过家家。 所有爱作的灵魂都是在背负着荆棘冠前行。他们伤人又伤己,昂首挺胸故作高傲,但其实动辄被扎得鲜血淋漓。 要终止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摘下荆棘王冠,拔除尖刺,制造出自给自足的安全感。 而这种安全感不是收入有多么丰厚,并非皮囊有多么靓丽,而是——无论他人如何待我,我都爱我自己真实的面目。 向童年的那个暴君划清界限,不再做那个惶恐的孩子,不再从他人身上获得力量。 白疏闭上眼睛。 “小的时候,我会把被我父亲毁掉的东西拿去做一个小小地仪式,把他们烧掉,然后埋在土里。烧掉它们使我有掌控感,使我能够为那个惊恐角落里的小女孩找到借口,这是我自己主动选择毁掉的,与父亲无关。现在想来……我其实也一直都在有意无意间中破坏与他的关系,我似乎总有一种悲观的感觉,认为不得善终的感情,不如由我来了断。” 清泪落下。 “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是我不够爱我自己在先,就假定他也只是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