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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莎曾经担心过,姜舒云这种人会主动跟自己搭话, 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真正个性。等了解了她们不是一路人,说不定就会嫌弃自己。 然而事实上却并没有, 姜舒云甚至笑道:“正好,我们也算互补了,而且,虽然你确实看起来挺胆小的,但是某种特殊的时候, 却意外地胆大和执拗。” 比如对顾景。 姜舒云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好友对于这位青梅竹马的感情。 她与白莎莎一开始做朋友的理由真的很简单,她不喜欢交际, 但是长期一个人, 又会慢慢被孤立, 被人用同情的目光打量,最后演变成更麻烦的事情,那都是她经历过的。 所以她需要一个朋友让自己不至于看起来是孤单一个人,又不至于太吵闹, 她只想好好学习,而白莎莎在她的观察里,再适合不过。这个女生比她还努力,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她有一个成绩拔尖的爱慕者。 对于爱慕者是顾景这件事情,姜舒云没法说她眼光差,毕竟那个男生的优秀没人能否认,只是…… 她有意提醒白莎莎:“那种人,看起来和善,对谁都热心,其实性格最冷了,不会有人能真正进到他的心里。” 白莎莎认真地反驳他:“不是的,他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姜舒云便笑着打住了:“也有可能你是特别的。” 听了这话的白莎莎微微红了脸,少女心思大多敏感,她也总是忍不住在自己配不上他和自己也许在他心里是特别的这样的两种念头里来回拉扯。 还好高中的学业繁忙,白莎莎为了能够追上顾景学习更是刻苦,这些小心思,便被她小心地藏了起来,只有每次学校放假一起回家,才是她能放任自己的时刻。 “我们班里氛围特别压抑的,下课铃声都是不存在的东西,每次放学我第一个出去,总是好突兀啊。” 一起坐车回家的路上,顾景跟她抱怨着,他成绩好,在的是学校的尖子班,学习氛围自然严肃。 当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当做笑话讲给白莎莎听。 白莎莎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个聆听者,只偶尔地插上几句话。 顾景说累了,便靠在座位上休息了,颠簸的路上,他的头不自觉地慢慢滑到了旁边的肩上,感受到肩上传来的重量,白莎莎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很久以后他们在一起了说起这些事时,顾景才笑着告诉她:“其实我是故意的,就是喜欢看你那紧张的样子。” “你……你知不知道每次回家肩膀都麻了。”白莎莎故意说严重了吓他。 果然,顾景马上给她揉肩:“怎么会,我都小心着没有太用力,我很重吗?” “嗯。”白莎莎微微闭眼回想那一次次黄昏里止不住的心悸,“重死了,就像是肩负着我整个世界的重量。” 那时候顾景对于她来说,便是这种意义了。 在她升入高三的时候,顾景高三毕业了,他考上了A大,在他们的小镇里轰动一时。 顾家大摆筵席的时候,白莎莎也去了。顾景的爸妈都笑得合不拢嘴招呼客人,开席之前有人点了鞭炮。 白莎莎一向不喜欢鞭炮声,总觉得那声音震得耳朵都要聋了,可是第一次,她竟然觉得这声音也没那么讨人厌了,至少可以让她借着这种场合把那些藏在心底的心思说出口。 “顾景,我舍不得你。” “我一定会考上A大的,然后就向你告白。” 白莎莎自言自语说完后抬起头时,正好对上顾景的视线,她的心一紧,不自觉地就说出了那句最想说的话:“顾景,我喜欢你。” 等鞭炮声结束了,顾景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莎莎,你刚刚在说什么?” 白莎莎的心像是小鹿乱撞一般打鼓,面上却强自镇定着:“没什么,我就是在说,我也一定要考上A大。” 说完脸一红:“有点吹牛了是不是?” 然而顾景却笑了:“怎么会?我等着你啊!学妹。” 学妹那是上了大学后才兴起来的说法,高中很少有这么叫人的。 这句“我等着你”就成了白莎莎最大的动力,比方姝美的唠唠叨叨和班主任唾沫横飞的动员都管用。 连本来也认真的姜舒云都自愧不如地感叹:“你这绝对是传说中爱情使人优秀的最好体现,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哈弗剑桥的人暗恋。” 她俩床头挨着床头,白莎莎从被窝里探出头,微弱的灯光打在脸上,大晚上看起来还挺慎得慌。 “我可真想象不出来舒云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肯定是……”她学着舒云说话的语气,“过来,脚赐给你舔了。” 姜舒云拍了拍她的头:“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在被窝里看什么呢?怕不是什么课本而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书吧?” 她伸出手作势要去掀被子,下铺传来“咚咚”的两声,那是下铺同学不悦的提醒声,两人便迅速噤了声。 白莎莎被子一盖,又钻进被窝里去打手电看书了。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高三年底前放假的期末考,白莎莎成绩跌下了不少。 方姝美向来是只看成绩摆脸色,因为这成绩,白莎莎放假在家没少被骂。然而她甚至都没有精力因为被骂而伤心了,这成绩本身就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