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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尚未炎热起来的上海的深夜,朋羊跟麦吉在Instagram上交流完一大段英语,头昏脑胀。她拿着手机穿着睡衣就去敲了牛大王房间的门。 牛大王《王者说唱》二进宫,但早在二十进十六就被淘汰了,跟他第一次参赛的名次一模一样。由于牛大王暂没有演出安排,又是朋羊的制作人,所以他一直陪她待在上海准备比赛和录节目——牛羊CP也好,养牛CP也好,就是这么出来的。朋羊那天深夜进牛大王房间更是被住在同一楼层的热门冠军候选人陆神看到,陆神面露讥讽,在朋羊进去牛大王房间的一刹那可能还偷拍了照片。朋羊那时心思全在麦吉的事上,瞥到也没放在心上。 牛大王看完朋羊跟麦吉的对话,比朋羊还兴奋。麦吉是不是骗子,是很容易查到的,她显然不是。她自己虽非名人,但她跟太多名人是朋友了,诸多的合照、活动在她的Instagram主页上都能看到。 只不过,麦吉的Instagram账户是私人账户。朋羊和麦吉互关以后,还看到Krazy T和Rus都关注了麦吉,并给麦吉点过赞。若嫌再不可信,朋羊和牛大王还可以打电话发邮件到BN官方去问,当然是没这个必要了。 朋羊在国内还没有签任何的正式的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她跟巡山大王倒是有一份简单的合同,主要涉及她跟巡山大王的合作关系,但跟正式的唱片公司合同比,那就是过家家。朋羊也没有经纪人,牛大王的确就算是她的经纪人兼制作人了。她退赛以后留在上海其实就是在为这件事做抉择。不是没有公司要她,不过事情有些复杂。麦吉的私信,来得那么突然,其实是给了她另一条路,另一个可能。尽管这就是朋羊这两年勤奋经营YouTube和Instagram所终极期许的。 朋羊心里很清楚,这个暖场嘉宾的邀请,一部分是BN的诚意,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的面试。 是她人生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场面试。 麦卡伦国际机场的人流这时并不多。朋羊回完信息转头,正要跟牛大王说话,瞥到一堆老虎机。她一笑,果然是赌城,从你一下飞机就让你进入状态了。 “麦吉大姐怎么说?”牛大王一边给机场的老虎机拍照一边问朋羊,拍完照他点开自己的p、微信、微博,同样收到了一堆信息。 “麦吉说她就在外头等我们,行李先去酒店,我们直接去演出场地。Krazy T想现场看一下我三首歌的连演,包括跟现场乐队、DJ的化反,然后晚上Rus有个派对,请我们过去玩……”朋羊没说完。 牛大王骂道:“我cao,这些美国佬,行程说变就变,不让人休息的吗……” 朋羊庆幸自己在飞机上睡了个好觉。“我们现在有跟人谈条件的资本吗?经纪人。”朋羊往下推了推墨镜,目光锋利地扫向牛大王。 “cao。……明白。”牛大王见朋羊正经起来也正经了些,不过长不过三秒,“老子好歹是英国排名前十的商学院毕业的,比你那破学校的破商学院好太多了,对我有点信心好吧……” 朋羊不屑道:“你歌词里不是说你论文都是找人代写的?” “歌词里的话能信?Rick Ross还吹自己是黑帮呢,其实丫是个狱警……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或者说格外脑残,年少轻狂嘛,young hustler都这样……”(hustler:赚快钱的人,说唱歌手喜欢这样自称) 朋羊看牛大王还能思维敏捷的吹牛瞎扯淡,放了心。 Wele to LAS VEGAS的牌子在他们面前晃过。 牛大王模仿美剧里美国二货的声音跟着传来:“It’s Vegas, babe!” 不少老外朝他们侧目,朋羊正望向窗外,隔着那么厚的玻璃,她都仿佛能感受到窗外烈日的炙烤。她还不知道,这座沙漠里的赌城,会带给她什么。 她希望真的有点好运气。来到这里,你会需要这个,所有人都这么想。 * 前来接朋羊和牛大王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看不出确切年龄反正没有很年轻的高大黑人保镖,一个穿粉色套装裙的黑人大妈——这应该就是麦吉了。 朋羊和牛大王定的酒店是凯撒宫,但Krazy T的演唱会是在曼德勒海湾酒店的室内体育场。来了两辆车,行李一辆,人一辆。其实这两家酒店相隔并不算远,都在拉斯维拉斯大道上。 曼德勒海湾酒店金色的外壳已经出现在了朋羊的视线里。 初夏的维加斯,金色的阳光照耀着那座金色的摩天大楼,可它仅仅是拉斯维加斯超豪华赌场酒店大道的起点,且它绝对算不上最著名的。 “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 也有人在这里仓惶如野狗, 及时行乐的背后, 或许是无人问津的一无所有。” 朋羊脑子里又冒出两句歌词,是英文的。 “You wanna live, you wanna die, it’s time to hustle hard and give it a try.” 她又想象了一个节奏,把这两句念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多新奇的flow,但要是用Snoop Dogg的唱腔念出来,感觉还不错。(flow:说唱歌手的语流,包含节奏、押韵等的整体感觉)(Snoop Dogg,西海岸嘻哈神级人物,擅长laidback放松的flow) 牛大王录了段短视频,一扭头看到朋羊边嘟囔着边往手机上打字。他瞥了一眼,没打扰她随时创作。她变了很多,跟他第一次见她相比。 十九岁和二十二岁,尽管只差三年,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有可能发生剧变的三年。对世界和自身的看法也许会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