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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直接让薄秋听傻了眼,这皇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留在宫里?她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王邶, 只见王邶面上不辨喜怒,似乎是没听到今上说什么一样。 上首的太后眉头皱了起来, 道:“皇儿不可胡闹。” “表哥觉得朕是胡闹吗?”今上听着太后的话,却转而问王邶。 王邶表情仍然没有大变,只道:“那陛下不如去问问薄太傅,为何把这么个美若天仙的明珠藏在府里,从来不叫陛下知晓呢?太傅总说自己对陛下忠心耿耿, 可这一言一行,似乎并非如此。” “放肆!”今上忽然羞恼起来,眉头立起, 似乎要发火。 “陛下对臣子之妻有非分之想, 现在又恼羞成怒, 究竟是谁放肆呢?”王邶在这位皇帝面前似乎没有太多恭敬,“太后娘娘顾及陛下颜面出口提醒,但陛下不依不饶一定要说出难听的话,想过太后娘娘的想法吗?可有觉得对太后娘娘冒犯?行为过于放肆?” “你……你向来只会用母后来压朕!”今上看了一眼上首的太后, 神色阴鸷,“今日朕偏要留薄氏在宫里,你又能如何?朕是君,你是臣,在皇宫里面,你必须要听命于我。” “皇儿莫要胡闹。”上首的太后闭了闭眼睛,然后扶着一旁的女官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王邶与今上旁边,然后直接让人把今上拉到了一旁,“总这样耍小孩子脾气怎么是好?” 今上抿了抿嘴唇,仿佛是想说什么的,但却是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臣便带着臣妻先告退了。”王邶并不多看今上一眼,只向太后如此说道,“天色不早,外臣不应当滞留宫中,以免有什么流言蜚语。” “去吧。”太后轻叹了一声,只命人送王邶与薄秋出宫去。 今上面上露出不忿的神色,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薄秋身上,他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最后并没有说出口来。 . 等到王邶与薄秋从昭德殿离去了,殿中只剩下了太后与今上这对母子,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冰,宫人们守在了门外,殿中都不敢有人多逗留。 “母后还要纵容王邶到何时?”今上抬眼看向了太后,“母后还政于朕已经有两年之久,但这两年来王邶把持朝政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这全是母后纵容的缘故。”顿了顿,年轻的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神色,“他强娶了薄氏,朕还记得那时候太傅是如何无可奈何,太傅对朕忠心耿耿,但到头来,朕却保不住太傅唯一的女儿,朕简直不知要如何面对太傅。” 太后听着这些话,面上只沉默着,她慢慢回到了凤椅上坐下,轻轻叹了一声。 “王邶只会越来越嚣张。”今上继续说道,“他的权欲只会日益膨胀,将来他便不会满足只做一个小小的宰相,他会想要入主皇宫,成为九州一统的皇帝。”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而朕,便会成为赵家江山的罪人……母后亦然,当朕身负罪过,母后也会背负骂名。”他再一次抬眼看向了太后,讥笑道,“母后想要这一份可以流传千古的骂名吗?” “这不是皇儿挑衅他的理由。”太后面上十分平静,甚至连看向今上的目光也是波澜不惊的,“至于皇儿所说的骂名,自当年我扶着皇儿登基开始算起,似乎我便没有过美名。”一面说着,太后甚至笑了一笑,“薄氏的确美貌,对不对?” “王邶享用的是原本属于朕的权利。”今上忽然暴怒起来,“太后永远只会纵容娘家的这些子侄,却从来不想一想朕是过得如此憋屈!” “我不过深宫太后,那年还政之后,我早就不理朝中诸事。”太后嘲弄地看着今上,“所以并非是我纵容,而是陛下无法辖制住王邶罢了。”端起了茶几上的热茶,太后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陛下不必在我这样一介深宫妇人面前说这些了,倒不如回去前面的立政殿好好处理朝政大事吧!” 听着这话,今上神色变幻,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拂袖而去。 殿外御驾起开的声响传到殿中来,太后仍然只是喝着茶,面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 “宰相大人已经出宫去了。”有宫人进来与太后这样说道。 “嗯,等会再赐一份礼给薄氏。”太后放下了茶杯,闭着眼睛靠在了凤椅上,又让人上来给她按摩了一下额头,“就说是她今日受惊了,不要把圣上失言放在心上。” 一旁的女官们听到这吩咐急忙应了下来。 太后只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话了。 . 宫中的情形是寻常人都看不透的。 已经坐上马车的薄秋还在诧异着为什么皇帝的态度会是那样奇妙——她想不出什么妥帖的词来形容今上诡异的态度,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奇妙二字勉强能用来形容。 坐在她对面的王邶倒是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兴致帮着她把头上那些珠钗花树都拆下来。 尽管对王邶没什么好感,但这会有个人能帮她减少头上的负担,还是让薄秋内心默默给王邶点了个赞。 “下次就不让你进宫了。”王邶拆下了固定假髻的那根长簪,然后把假髻放到一旁,满意地看到薄秋真发如瀑布一样散开披在背后,“这一头东西,拆起来都累,都顶在头上,我不忍心。” “陛下说的那些……”薄秋忍不住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却又被王邶把手腕给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