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林斯年不放心,说送她进去。 岑鸢不想继续麻烦他了,开口想拒绝。 林斯年却抢先打断了她:“江祁景说了,让我一定要把你平安送到家,你要是不让的话,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颇有一种,小的时候打架打不过,哭着搬出老师来恐吓的架势。 幼稚,但又可爱。 岑鸢淡笑着点头,终于妥协:“那就麻烦你了。” 林斯年脸一红:“不麻烦。” 天上下着雪,刚清扫过的路,又被一层薄雪给覆盖。 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黑与白的交织。 林斯年紧张的同手同脚。 冷风裹挟着雨雪。 商滕打开车门下去,司机立马撑着伞过来,挡在他头顶。 黑色的伞面,很快就覆上了白色的雪。 他眼神落在远处。 昏黄的路灯,那一双身影被拉长,交叠在一起。 还是太青涩,不懂伪装,肢体和表情,都在诉说着隐藏的爱意。 商滕眸色平静的看着垂眸轻笑的女人,她十分认真的倾听的身侧男人的话,偶尔也会给回应。 司机手中的伞被推开,掉在地上。 未融化的雪,簌簌掉落。 他踩上去,阴沉着脸,进了屋。 -- 林斯年一路上都在讲江祁景的坏话。 惹的岑鸢频频发笑。 一直送到她家楼下,林斯年依依不舍的和她说晚安。 岑鸢也笑着和他回了句晚安,还让他开车小心点。 林斯年的脸又红了,摸了摸后颈,看着她进去了才舍得离开。 客厅里,何婶正抱着陈甜甜给她讲故事。 周阿姨请假回家了,后天才回来。 岑鸢走过去,从包里拿出来一盒马卡龙,递给她:“你嫣然阿姨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你的。” 陈甜甜高兴的去抱她:“谢谢嫣然阿姨。” 岑鸢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宠溺:“一天只许吃一个,不然会长蛀牙的。” 陈甜甜乖巧的点头:“好!” 何婶把手里的故事合上,放在一旁:“她啊,也就听你的话,我让她去睡觉也不肯,非要听故事。” 岑鸢看了眼时间,的确也不早了。 她抱陈甜甜抱回房间,哄睡着了才出来。 何婶煮好了咖啡,让岑鸢待会端上去。 她几次欲言又止。 刚才商滕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以往回来了,总会先陪陈甜甜玩一会。 可是今天,一句话也没说,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了。 岑鸢犹豫了会,还是端着咖啡上了楼。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 然后把门打开。 才刚进去,就被烟雾呛的咳嗽。 岑鸢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烟,才能把屋子熏成这样。 商滕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喝酒也只在必要的应酬时。 抽烟亦是。 但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反常。 岑鸢忍着咳嗽,把咖啡杯端过去。 隔着灰白色的烟雾,他抬眸看她,深邃的眼底,一派平静。 如无波无澜的海面。 但往往,越是平静越危险。 他把烟蒂摁灭,被烟雾侵蚀的嗓音,低沉沙哑:“既然你十八号那天有事,那我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吧。” 第十六章 岑鸢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就好像,领证在她眼中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东西送到了, 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她推门离开。 走之前, 她手扶着门把, 还是温声嘱咐了一句:“少抽点烟, 对身体不好。” 去拿烟盒的手顿住。 门开,又关上。 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商滕眼睫轻垂,把手移开,垂放在桌面。 也不知在想什么,那一双眼没有焦距。 整个人还是平静的。 民政局八点才开门。 岑鸢有点事, 要去一趟布料行。 她六点就起床了。 想着等忙完以后再回来,正好可以赶上。 冬天路滑, 她就没开车,而是走到路口拦了一辆的士。 冬日昼短夜长, 这个点, 天还是一抹昏暗的蓝。 路上没多少人,车辆也寥寥。 她头抵着车窗, 打盹。 昨天晚上睡的晚, 今天又起的这么早,算算时间,她甚至都没睡满五个小时。 浅眠被惊醒, 原因是后面那辆车没有及时踩刹车,在等红路灯的路口撞了上来。 即使系着安全带,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岑鸢的身体往前倒。 是疼痛把她的思绪完全拉回来的。 手臂上出现了一道不算太长, 却也不短的伤口。 出血量却明显比别人要多。 她顿时慌了神,从包里拿出绢帕捂住伤口。 而此时,司机已经下车查看情况了。 血一直在流,她拉开车门过去,恳求司机能不能先送她去医院。 司机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了,和追尾的保时捷车主说:“你看看你撞的多狠,我的顾客都受伤了,你说要怎么赔吧!” 保时捷车主全程保持着他的礼仪和风度:“我这车上了保险的,还是保持原样等保险公司来吧。” 米杏色的绢帕被血染成了红色,捂着伤口的手也变成了红色。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岑鸢的声线轻微的颤抖:“能麻烦您先送我去医院吗,这些赔偿我来。” 的士司机上下看了她一眼,似乎比起她,保时捷车主看起来更有钱一点。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你这个伤口,不就是破了点皮吗,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娇气。” 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岑鸢终于缓缓放下了手,没再开口强求。 她把这段路的车费付了,又往前走,想去拦车。 可是这个点人太少了,路上根本没几辆车。 拿出的手机,通讯录上方,是商滕的名字。 她想给他打电话,犹豫了会,还是将手机锁屏放好。 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般。 路边的雪还来不及清扫,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上去。 红色的血滴落,将那一片洁白给染红。 像是艳丽诡异的画卷,岑鸢却只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