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哑巴夫郎是狼崽在线阅读 - 第1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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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断地问着,想要说服自己。

    看着薛沁芮,这个总在寻找最平稳的道路行走之人,我一次又一次陷入迷茫。

    直到我再次梦见她,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渴望再次见到她。

    我逃脱不了了。

    我继续帮薛沁芮做着事,并在最后告诉她,我要留下来。

    家里人已经无数次写信责骂我不争气。那又如何呢?能在山间行走,天晴时仰望一下山顶,我这一辈子便满足了。

    ——可我没有料到,山也有崩塌的一天。

    那个教唆她杀掉所有姐妹的人,终于将剑对准了她。

    自从薛沁芮的事发生后,她便很少召我。我不能喂她药,也不能为她辨别出药中的异样。

    景王找到我,用她来威胁我,要我把薛沁芮骗进来。

    薛沁芮没有死?

    此时我才知道,她不仅没有死,还带着原本要她脑袋的郭儿高勒人到了城墙下。

    我表面左右为难地答应了景王,心里却燃起了一阵火。

    一出宫门,我脚下便似生了风。

    我要找到薛沁芮。她一定能救陛下。

    天知道我认出她的那一刻是有多么想哭。我就是一个即将坠落悬崖之人,抓住了崖边最后一根枝条。

    可薛沁芮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要我去救一个巴不得我死的人?”

    我的心便在瞬间沉至谷底。

    是啊,我怎么会忘?

    “是景王!”我为陛下开脱,求薛沁芮去救她。

    可薛沁芮一口气回绝了我。

    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去与她拼命。我帮她那么多次,她却不愿去救陛下!

    既然已不能靠她,那我便赌一把景王说话会不会算话。

    枝条断了,坠落时,连草都要试着抓住。

    便在此时,薛沁芮好似发觉了什么。

    “想保命就赶紧换!换了我再与你细讲!”

    她要救陛下!

    我整个人不停颤抖着,全神贯注地听她的安排,生怕漏掉一个字。

    “那你……”

    “我若不自投罗网,你便不要想救你的陛下。”

    听她最后四个字,我紧张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涩涩的,又带着甜。

    “你小心些……”我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正要离去的薛沁芮听我此言,回头对我冷笑一下,好似是我说了什么过于天真的话。

    我连忙从她逐渐变小的背影中回过神来,往城门跑去。

    向所有前来的将士们传递消息,并将手里的一封信想办法递给坚守城门之人。

    我来不及看那封信写了什么,只听我派去送信的人说,守城之人看完后脸色紧绷,不一会儿便打开了城门。

    想起与薛沁芮共处的那几日,我相信她是一个平日里极度内敛、却有极强的迷惑人心之才的人。

    陛下能有这般臣子,若好好待她,说不定便不是今日这个场景。

    大军入城的一刻,我的腿终于软了下去。我瘫在逃难的人不断来回的路边,只能求上天、求菩萨保佑。

    “我愿拿我的命来换。”我的声音颤抖着。

    然而天色越来越暗,就仿佛上天不愿听见我的请求。

    于是我不争气、又绝望地晕在这杂乱的路边,耳边慌乱的喊叫声离我越来越远……

    我有个梦,那就是在醒来时,能看见她的脸庞。

    以往她从不会让我留下来过夜的。

    所以后来我睁开眼时,我以为我死了。

    我以为,我在天上圆了梦——她的三千佳丽都没有这般殊荣,只有我来陪她了。

    “你醒了?”她微笑着。

    喝着药,我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

    我没死,她也没死。

    她已经是太上皇了。

    那日之后,她终于拿走了眼前那块最碍眼的布,看着眼前无比清晰的朝堂,赏的赏,罚的罚,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所有事,连棠王的情绪也安抚到了位,便将皇位甩给了绯王。

    而我竟也在被赏赐的名单里,连整个赵家,都有了赏赐。

    她说她从未想过,在她这个年龄,竟还有大彻大悟的时候。

    我不知道她在那几日里究竟想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终于可以大胆地上前抱住她了。

    山上风光旖旎,一辈子都欣赏不完。我看遍山上风景,依靠着满山青翠,一生已足矣,何必再苦恼山下景色呢?

    第80章 角色番外·陆杭

    我父母从来没让我淋过一场雨。

    作为陆家最小的儿子, 他们总将我置于陆家大伞底下最隐蔽的位置。

    我自小便也过惯了这般生活。

    我知道我日后不用像女子那样汲汲于仕途与功名,只需望着嫁个好人家。平日里在规矩之内撒撒娇,求个不劳而获, 几乎也是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在我十岁生辰前两个月, 母亲说要为我的生辰大办一场宴席, 好生庆祝一下, 甚至连过往的商队,都要送个礼去。

    后来有个商队停下来, 说是遭到山贼追杀,求在我家躲上几日。

    母亲罕见地大方,先命父亲带着我去外面玩雪,家里的仆人们进进出出打扫着许久没用的房间。我在院子里都能听见洒扫的声音。

    “那里头有个姊姊瞧上去很眼熟。”我趴在父亲的肩上,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