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玄幻小说 - 生逢宋代在线阅读 - 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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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因为大哥总压着一头,为了避嫌,他在仕途上只能慢个一拍两拍。若仅是这样还好,大宋位居执政要职后,与政敌不免角斗过招,败下阵时捎带着也将小弟拉下马。

    积累了足够的资历,宋祁本该就任大哥早已做过的知制诰,但因宋庠刚当上参知政事,兄弟俩总不能一个去执政,一个管诏书,这还了得?小宋只得继续到太常礼院、国子监及太常寺几个闲散机构就职。宝贵的政治时光就这样蹉跎而去,少年才子也步入不惑之年。

    当大宋与首相吕夷简角力惨败,被贬为扬州(今江苏扬州)知州时,小宋受到株连,也被驱逐出朝,落脚寿州(今安徽凤台县)衙门。真是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是俱损。这能埋怨谁?当然是自己的亲哥,但抱怨又有何用?他只得自认倒霉。

    在寿州期间,小宋品尝过挫折的滋味后,也获得放纵自己的机会。早年无力买酒水,今日何不纵佳酿?失意归失意,才子却也写下了许多名篇诗文,其中有《寿州十咏》,咏景咏物,当然也免不了抒发伤感之情。他又有《浪淘沙》一首,写出了对人生的理解感受:

    少年不管。流光如箭。因循不觉韶光换。至如今,始惜月满、花满、酒满。扁舟欲解垂杨岸。尚同欢宴。日斜歌阕将分散。倚兰桡,望水远、天远、人远。

    宋祁性格鲜明,自视甚高,不喜欢世俗那一套,更看不起平庸的官僚。他有诗云:不乐俗人共,聒聒沸蝈集。纷纷臭孥众,怒迁多市色。表达了自己厌烦流俗的心迹。可在官场中,从来才子未必胜庸夫。

    好在本朝政治环境宽松,即使像吕夷简这样的权臣也不会置人于死地,遭贬的官员还有复出的机会。宋祁在寿州衙门停顿了一段时间,又转任陈州(今河南淮阳县)知州,不久便奉诏回朝。此时,没有了大宋在朝执政的拖累,小宋无须避嫌,遂如愿获得知制诰的官职。

    宋祁的文学才华有目共睹,于是不久又升任翰林学士,并兼管京师国库事务,成为天子身边的近臣。他实在是聪明过人,为君王书写的诏书辞藻华丽,远胜他人,这是本分,而管理起诸库的出纳事务也是有条有理,还能不时革除一些积弊,这又为许多文官所不及。因此,他获得了上下的好感,尤其是次相章得象对小宋的能力颇为欣赏。如此一来,他官运亨通,很快转任审官院长官兼翰林侍读学士,加上原有的翰林学士,可谓一身三职,也就是说肩负起草诏书、管理官员考评、为天子讲解经史的重任。

    此时,重臣吕夷简已退位并不久病逝,朝中的不利因素已然消失,看起来小宋的前景一派光明。

    志趣不同

    二宋真是不该同时降生于一个时代,他们是亲兄弟,有着割舍不断的亲缘关系;他们同在政界拼搏,又有着难以名状的牵扯妨碍,因为执掌国政的机会不能同时给予一家两口。就此而言,真是既生瑜,何生亮?

    庆历五年(1045)初,范仲淹离朝,空缺出一个参知政事的位子,已升为首相的章得象便推荐宋祁接替。这可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若就此得到提拔,小宋在仕途上就能赶上大宋,也不枉多年的苦苦追求,还可扫去当年科考让位大哥的心里阴霾。可老天就是不公道,偏偏要把机会再次从眼前拿走,又是给了有福的亲哥。

    章得象的提议没有被仁宗接受,大概既有考虑长幼有序的因素,也有不喜小宋恃才傲物的因素。天子对章相公说:大宋可以,小宋不行。小宋每上殿来更无一人看得上眼。于是,宋庠被钦点为参知政事,从地方衙门上调中书。接下来的安排,自然是宋祁依照惯例离开翰林学士的敏感岗位,改任龙图阁学士、史馆修撰。真是让人无奈!龙图阁学士倒是地位不低,但却只是个空头名分,远不能与翰林学士的实职相提并论,史馆修撰则是国史馆这种闲散部门里的差事,本职工作是编修史书。

    远离了热闹的朝堂,龙图学士小宋怀着万般的无奈,潜心于《唐书》的编纂。在此须说明,五代时官方已编修了《唐书》,对唐王朝的历史作了总结。然而入宋以来,士人对这部书一直评价不高。于是,在朝廷的支持下,宋祁遂决心重修此书。以后,著名文学家和史学家欧阳修等多位学者也参与此事,大家分工合作,由欧阳修牵头,前后历时十多年才完成。以前那本被后世称为《旧唐书》,他们新修的则被称为《新唐书》,位列二十四史之一,宋祁也因此以史家名垂青史。

    宋庠重返中书后,显然汲取了以前的教训,凡事回避是非矛盾,明哲保身,一味讲求持重儒雅。因此,有关他的政绩少有记录,唯有议论前朝故事、本朝典制之类的言辞见诸史乘。不过,平庸之主,太平之世,正为大宋的无所作为提供了如意环境,加官晋爵的好处遂接踵而来。

    翌年,宋庠升任枢密使。皇祐元年(1049)八月,他再获宰相高位,兼有集贤殿大学士的头衔,不久官阶也提升为工部尚书。这一年,他53岁,确是风光无限。

    大宋在就任枢密使不久,小宋得到意外的机会重返翰林学士院,大宋迁官宰臣后,小宋依旧保留翰林学士的位子,这倒不多见,大概与仁宗皇帝的特别礼遇有关。但宋学士已看清了大势,知道在大哥的阴影下自己永无执政的可能。因此他放松下来,除了认真起草诏书和抽空编修《唐书》外,便是讲求享乐风流,游山逛水常有,声色犬马不绝,灯红酒绿总在,排场宴席不断。他的《玉楼春》一诗,正是这种生活的最好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