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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不快乐

    总编周西讨了个漂亮的乌克兰老婆,今年圣诞节《韵古》几个高层都休假,周西就把大家伙叫到自己家庆祝。

    周西的双胞胎儿子和方筠家的兄妹俩在尹珏墨的陪伴下疯玩,他老婆在厨房做漂亮的糖浆蛋糕,方筠偷师准备造福自家宝贝。

    李腾跃还没来,闲人荀雯峤最近不太敢和周西待在一个空间,她怕再被骂。

    她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门铃响,她开门看到了念欢,以及被她挽得紧紧的周长廷。

    雯峤瞄念欢,念欢没懂她意思,面面相觑之时,周长廷率先伸出宽大的手掌:“你好,又见面了。我是周长廷。”

    “这是荀雯峤,”念欢终于回神,“名字和我一样,是上下左右结构,姓氏带草字头,我们是幸运草姐妹花!”

    周长廷看到雯峤回握的那段皓腕露出的梵克雅宝黑色四叶草的经典款女表,脸上的笑意很和煦:“很贴切。”

    雯峤被葛念欢同学那老土的尬称弄得面红耳赤,偏过身迎二人进屋,她跟周长廷寒暄:“或许我先生迟北徵,周先生也认识?”

    周长廷点头,还没发话,念欢先开口纠正:“雯峤,不必这么拘谨,你可以直接叫他‘长廷’。”

    雯峤注意到周长廷的表情有点无可奈何,她开始再次好奇两人此番相处模式背后的匪浅关系了。

    “不过你家迟小二子怎么没来?”

    “他又不放假,而且晚上还要和那群混子去KTV浪,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

    圣诞节去KTV嗨唱,怀念《泡沫》以及邹圣诞,几乎是迟北徵每年的必点项目。

    念欢咋咋呼呼地叫起来:“这个迟北徵!”

    周长廷和荀雯峤相视一笑。

    晚餐的时候李腾跃来了,餐桌上一派和谐氛围很好。尹珏墨一直在和念欢打听周长廷的真实身份,可惜念欢对此倒是口风很紧,插科打诨就不满足他的求知欲。

    周西倒是一脸意味深长,还和周长廷进书房交谈了好一会儿。

    雯峤今天没什么玩心,倒不是因为大家出双入对,只有她和尹珏墨落单,而是迟北徵今天居然连个消息都没发给她。

    婚后只要他去嗨玩她不能去,他都会发美照逗她,顺便汇报行程。

    尤其方筠生女儿那次,杂志社差点开天窗,雯峤单枪匹马跑去印刷厂淋了雨,迟北徵冒着暴雨来接她。

    起先两人都以为第二天的咳嗽喷嚏只是感冒,结果迟北徵早就活蹦乱跳了,雯峤身子却一天比一天虚弱。

    雯峤在办公室里昏倒被左思发现送去医院才知道,是急性肺炎。

    雷厉风行的迟母在自家医院给雯峤安排好了一切,迟北徵一现身就把他臭骂一顿,勒令他照看好他老婆。

    那段时间迟北徵辖下的新仪器采购也是到了最繁忙的时候,他去和厂商谈判的时候还正巧遇到《韵古》的工作人员庆祝杂志销量破纪录。

    菜上齐后,他拍了一桌子大鱼大rou、美味佳肴给被迫住院、孤苦伶仃的荀雯峤“饱眼福”。

    雯峤气得抓狂恨不能拔了输液针去外面偷吃的时候,迟北徵拎着外带盒进来了。

    “你不是在谈判吗?”雯峤才收到他照片不久。

    迟北徵打开餐盒,里面是两人份的晚餐,“谈完了啊,吃饭的事情就交给老金呗!”

    雯峤正要感动他陪自己“同甘共苦”,他却拿走了装着她最爱吃的梭子蟹炒年糕,把一盒“赛螃蟹”放到她面前。

    后来,迟北还是敌不过雯峤眼巴巴瞅着他的小可怜样儿,夹起一块年糕:“就这一片哦!”

    第二天大清早迟mama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螃蟹味,按兵不动没先叫醒病床上睡得死沉的夫妻俩,低头看到垃圾桶里的筷子破案——很好,都沾了蟹黄。

    “迟北徵!!!”

    方筠从厨房一出来就瞧见荀雯峤坐在周西家的小阳台摇椅上,端着杯热饮不知道自个儿在那儿傻笑什么。

    小阳台的盆栽被周西打理得高低错落有致,方筠走过去和雯峤窝进同一个摇椅里,雯峤亲昵地把头枕到她肩上,声音软糯清甜:“筠姐~”

    方筠豪气地揽着她问:“怎么啦我的荀主编?”

    “周老师欺负我!”雯峤告状,“他说你休息以后我就蔫了。”

    方筠正要安慰她,周西把玩着他的紫砂壶趿着拖鞋一步一缓踏进来阳台,拿起浇花器就要喷雯峤:“你个榆木脑袋!”

    不容雯峤狡辩,方筠就先替她打抱不平:“您对雯峤怎么比对我还严苛?这四年《韵古》的销量不但没有因为纸媒的没落而衰退,反而每年都更上一层楼,我就觉得雯峤干得漂亮!”

    “这四年的《韵古》你都看了吗?”周西泠然反问。

    “看!怎么不看!《韵古》是我们的心血。”

    “那你觉得你印象最深的是哪期?”

    方筠:“……”

    “你看看,这就是症结所在了。”周西看向荀雯峤,“你觉得你对《韵古》的热情——哦不,单说‘干劲’就够了,还比得上当初吗?”

    听到周西严厉肃然的质疑,雯峤有点恍惚,“按部就班”这个词,似乎用来形容这四年,再合适不够了。

    “《韵古》早就陷入瓶颈了雯峤,你需要更改的不是广告商,更不是摄影师、美工,而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周西说,“做个不恰当的比方,你和迟北徵现在是不是已经跟结婚四十年的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了?”

    雯峤颔首,周西轻叹,“那么你对《韵古》也差不多。来方筠,你告诉她,现在她最缺乏的是什么。”

    “新意吗?”雯峤别过头询问方筠。

    方筠摇头:“是火花。”

    周西:“没错,还有神秘感。”

    “我们的《韵古》,可不能这么平铺直叙、平淡无奇地等待被毁灭了。”周西意味深长,“不如你先拿你和你家迟北徵的关系来做个实验?”

    “我和迟北?”雯峤意外又迷茫,她不明白话题的中心怎么就从《韵古》转到她和迟北徵的夫妻关系上了。

    方筠不亏是周西带了好几年的嫡系,她把雯峤的手攥在手里,“雯峤,夫妻之间,无论过了多久,都是需要火花和神秘感的。你看我和腾跃,我俩孩子都这么大了,但是纪念日从来不落下,每年至少有一次二人世界的旅行,那么你和迟北徵呢?”

    雯峤微蹙眉头,“可是筠姐,我和迟北徵对这些都无所谓啊!”

    周西恨铁不成钢:“鱼缸可以不换水吗?”

    “不行吧?”

    “是不可能!因为不换水,鱼总会死在水里!鱼是活的啊雯峤!人也是一样的。”

    最后是方筠拍拍雯峤的手背:“雯峤,试试看吧,不行我们再另说。”

    可是,要怎么试呢?

    从周西家出去前,雯峤什么头绪都没有地给迟北徵拨了个电话,没人接。

    尹珏墨转着车钥匙耐性很好地问:“到底送你去哪?”

    雯峤正要把手机放回包里,方筠眼疾手快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火花。”

    “好吧。”雯峤复又给迟北徵发消息,问他在哪里,直到上车前迟北都没有音信,雯峤就让尹珏墨送她先回家了。

    大概是方筠的“火花”二字给她施加了些许压力,她按捺不住,打给了仁亮。

    “圣诞快乐!阿荀!”仁亮的喜悦溢于言表。

    “圣诞快乐啊大亮!”雯峤听他那边安静得过分,就知道迟北徵不和他在块儿了,支吾着说几句就挂了。

    尹珏墨察觉到了古怪,“你找迟哥吗?”

    雯峤摇头,“没事儿,他到点了总会回家。”

    尹珏墨调侃她:“姐,你可真大方!你就不怕迟哥在外边彩旗飘飘吗?”

    “你瞎说什么呢!”这点雯峤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除了邹圣诞,这世上真没什么异性可以让迟北徵这个对爱情铁石心肠的家伙动情了吧?

    不过——

    雯峤立的flag,被打脸极快。

    她都快睡着了才收到迟北徵的回迅:“今天回来晚。”

    她给他前前后后打了叁个电话了,她真的很少有这么频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尽管后面两个是被方筠逼出来,可他也没有要给她回个电话,只这简单又敷衍的几字。

    无力又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是以往,雯峤似乎只会猜他又玩疯了,便心安理得自个儿睡下了。

    可今天这一悲观,别的事儿也一溜烟冒出来打乱她的思绪。

    例如,近一个月前的某天,是两人领证四周年的纪念,可是迟北徵早起开早会,晚上荀雯峤加了班,吃饭都没在一起,更别提庆祝了。

    这四年里,没有一次两人庆祝过结婚纪念,也没有一起出过远门。

    虽然除了工作时间,都活得像一对连体婴,每天同进同出,可是就像周西说的那样,既没有火花,也没有神秘感,旧社会结婚四十年的夫妻,也不过如此。

    荀雯峤正胡思乱想,念欢的电话急急响起,她接起后就听到念欢专属的大嗓门:“雯峤!你快去看秦寒的朋友圈!”

    荀雯峤自觉和秦寒不是互看朋友圈的消息,遂屏蔽了她,在念欢的催促下慢慢吞吞点开对方新发布的朋友圈,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邹圣诞!那个是不是邹圣诞啊你说!”念欢激动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什么也不知晓的念欢还在兴奋地碎碎念,“雯峤!你家迟北徵在圣诞节这天居然和消失匿迹快十年的邹圣诞合唱了!666666!”

    “念欢,”雯峤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要睡了啦!”

    念欢一愣,“哦好,那你早点睡啊!晚安么么哒!”

    得到雯峤的“晚安”后,葛念欢转头问周长廷:“为什么我觉得雯峤不喜欢邹圣诞呢?”

    世事洞明的周长廷笑:“她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女人?”

    没错,荀雯峤凭什么要喜欢一个让她的丈夫心心念念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女人呢?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邹圣诞和迟北徵相视而笑的眉眼间逡巡,目光上移,是秦寒的配文:“圣诞节有圣诞姐!你们可不许暴露她的行踪哦~”末了还有个“嘘”的emoji。

    下面还有向来高冷的王翔宇留言:秦小寒你怎么能!

    秦寒回:我又没有签保密协议!

    呵,荀雯峤从两人的互动轻而易举能猜出来,邹圣诞,大概就是王翔宇新电影要放的大招了。

    而迟北徵呢……沾了秦寒的光,见到了偶像?

    从秦寒那有意为之的照片看来就不是这么简单呐!

    迟北徵不是个自来熟的,可见到和秦寒一起出现的邹圣诞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半拍,“咚”地撞到胸壁上,惊得他一激灵。

    十七岁到二十六岁,当年横空出世的天才美少女,已出落成了娇媚半熟的女人。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柔荑:“你好,我是邹圣诞。”

    迟北徵手伸到半空整个人就被后边的王翔宇推得一踉跄,差点就扑到邹圣诞身上了。

    邹圣诞瞧他颇有定力地侧身避开了她,“噗嗤”一下抿嘴笑了。

    气氛就这么热络起来,迟北徵和邹圣诞坐在一边,由王翔宇和秦寒起话题,开始了天南海北的谈天。

    正聊得起劲,迟北徵点的第叁遍《泡沫》到了,迟北徵把另一话筒递给邹圣诞:“来吗?”

    邹圣诞直爽地接过:“来!”

    这一晚上的各型各类曲目,基本都是他俩的舞台了。

    迟北徵唱得嗓子眼儿都快冒烟的当头,边拧水瓶边拧看时间,都快十点了。

    他还得去一趟商场,再晚商场就要关门了。

    他正欲起身告辞,邹圣诞拽住了他的衣角:“能送我回去吗?”

    迟北徵不好拒绝,可是他得先去商场,邹圣诞听了后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没关系啊,我可以先陪你去!”

    并肩离去的两人毫无所觉,他们的出发,实际是落入了一张预谋已久的网中。

    来自广坤的留言:

    请高呼我的芳名在世界中心呼唤rou好吗?!

    最近几章都跑剧情,小虐过后才要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