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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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秋一脸莫名其妙! 晏枝却笑得更欢快了。 杨老将军极擅兵法奇谋,有“鬼谋”之称,行军打仗多年,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却没想到,人到老年,却被绵云公主坑了。 绵云公主好文恶武,因此这次踏青宴上多是文人展示的地方,武将只能去一边玩玩投壶,射射箭。赛马没了,舞剑没了,切磋也没了。 杨少秋杨小将军一身在边关学回来的搏命的伎俩,跟那些北都富贵公子哥常玩的把戏不同,在这块到处都写满了“风雅”的地方,毫无发挥余地,站在那干瞪眼。 头一回生出了“我怎么就没多读点书”的心思。 整场踏青宴下来,如果不是提前有人看好了杨小将军,怕是许多姑娘都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 更可怕的是,绵玉公主的夫君,当年那个被娴音夫人塞作“如意郎君”的武将,正是杨少秋的叔叔,绵玉公主连带着厌烦透了杨家人,对杨少秋这个从小只知道爬树掏鸟窝,从来不看一个字的莽撞小子没有半点好感。 哪怕杨少秋经过沙场历练,文成武就,在绵玉公主眼里依然是个五大三粗,不识大字的莽夫。 所以,这次踏青宴上,杨少秋没少出糗,晏枝想起那些硬扯出来的“千古名句”就想笑。 穆亭渊察觉出晏枝对杨少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亲近,上前拉了拉晏枝的衣袖,低声说:“嫂子,你怎么了?” 晏枝这才回过神,低声咳了咳,将湿衣放在河边的石块上,冲两人福了福身子:“见过二位将军。” “……你是晏枝?”杨少秋本来万分确定,看到晏枝居然主动向自己问好,整个人都有点疯魔。 “是呀,”他这呆滞的样子跟书里描写得一样好笑。 “那你冲我笑什么啊!”杨少秋问道。 晏枝仍是笑着:“我见杨小将军威仪赫赫,身体康健,精神倍爽,是我大梁的福运,觉得高兴便笑了。” 杨少秋:“……” 他害怕地看着洛无戈,道:“无戈,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洛无戈沉了沉眸子,目光略过晏枝,冷淡道:“我们再往下游走走。” “哎?”杨少秋瞟了一眼再往外的路,不满地说,“还往下啊?再往下我真得漂别人的脏衣水了!再说,那些姑娘见不着你,肯定得过来找你,你去哪儿不一样?!” 他在晏枝和洛无戈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觉得有戏可看,抛着衣服往河边跑去,在晏枝旁边蹲了下来:“就这儿了!老子不挪窝了!” 他抬头,冲看过来的晏枝爽朗一笑,晏枝本就颇喜欢这个角色,也回之一笑。 穆亭渊和洛无戈同时蹙紧眉头,穆亭渊的目光认真落在杨少秋身上,将他浑身上下不留一丝一毫地审视了一遍,也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杨少秋是洛无戈的好友,两人在北都常常形影不离,最常约见的地方不是戏台子就是酒楼。杨融老将军在朝中是中立党,不属于荣安王一派,也不属于晏靖安一派,但杨家却与洛无戈关系紧要,便是与洛无戈的义父荣安王扯上了关系,按理说,嫂子跟杨少秋不该有什么亲近的往来,怎么会这么熟稔?熟稔到能让嫂子无视洛无戈的存在,笑得这么开心? 穆亭渊头一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那股幼稚的占有欲又在心中发酵,他再次对自己说,哪怕他再眷恋嫂子的温柔,也不该将嫂子锁在他的世界。 穆亭渊轻轻抿唇,一言不发,转身拿起自己涤漂的衣裳,心不在焉地在水里抖了起来。 洛无戈拧眉看了片刻,竟是直直地走了过来,这叫晏枝和杨少秋都有些意外,原以为以洛无戈对晏枝的厌恶度,他撇下好友,掉头就走都不稀罕,居然会接受现状,待在晏枝旁边祓禊。 杨少秋见他也蹲了下来,往他身边靠了靠,与晏枝那边隔了十几步远,小声问道:“无戈,祓禊的时候身边待着的人是个什么讲究,你应该知道吧?” “这话不该我来问你吗?”洛无戈冷冰冰地反问回去,“你此次踏青宴相中的是晏枝?” 杨少秋一噎,赶紧回头看一眼晏枝,见晏枝毫无反应,长出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胡说什么!我这不是想帮你试探那姑娘是不是真的死心了吗!之前你还没被折腾够吗?!” “帮我试探?”洛无戈冷笑,“不是看好戏?之前多少回你都在旁边看戏。” “那不是看喜怒不形于色的鬼将军洛无戈终于能露出点有人烟的表情嘛!” 洛无戈没理他的强词夺理,说:“晏枝与从前有些不同,性子收敛了许多。怕是察觉到了将来的异动,正在为自己做准备。” 他想起那些猜测,心里一片冰冷:“我不过是她用来粉饰自己的工具,你真当她对我真的有什么心思?” 杨少秋嘴巴越长越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洛无戈:“你说的是……真的?” 洛无戈抿着唇角,一言不发,除了这个可能以外,晏枝怎么会从那样疯狂的角色中脱离出来,突然之间,说放手就放手? 杨少秋直接松了手里的衣裳,震惊得无以复加,洛无戈被当做工具利用让他震惊的程度不亚于此人上青楼。等缓过来后,他猛地一捞衣服,再次回头偷瞟晏枝。越发觉得自己的第一感觉没错,这回见到的晏枝跟从前确实不一样了。 从前,晏枝总是画着过于浓烈的妆容,让人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走到哪儿都像是只热烈绽放的牡丹,雍容华贵到宫中贵妃娘娘都比不得的骄纵模样。他极厌恶这种人,每当军中,因粮草供应不及,他啃着草根喝着刷锅水的时候都会想,老子在边关拼杀,这群狗娘养的贵族在北都过着奢华的生活,凭啥老子要在这儿吃这种糟心玩意! 所以他对晏枝的第一印象非常恶劣。 但这次见到的晏枝让她怀疑碰见了另外一个人。 她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浓烈,将其藏在眼底深处,不仔细去看的话很难发现她的光彩,就像是街头巷尾不引人注目的梅花,一旦静静地欣赏进去,便会发现,这梅花居然如此叫人怦然心动。 杨少秋抠了抠脑壳,觉得自己在初见晏枝冲自己绽放笑容确实有点怦然心动。 如果那不是晏枝的话,他还挺有认识认识,发展发展的兴趣。但可惜了…… 他遗憾地发出轻啧,等从幻想中回过神的时候,一旁的晏枝早就带着穆亭渊走远了。 洛无戈也收拾好衣服,问道:“又发呆,你这性子没死在战场上真是老天爷开眼。” “你这嘴巴毒成这样要是叫北都痴迷你的闺秀们知道肯定不想嫁给你了!”杨少秋恶狠狠地回击。 洛无戈轻笑,突然问道:“刚才在想什么?真在考虑晏枝?” “啊,”杨少秋脸皮微红,道,“是动过一瞬间的脑筋,没想到她把脸弄干净了,还挺好看的。可惜那性子有点疯,名声也不好,就怕娶回去在家里头搞事,我娘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你想得倒远。” “你要是不喊我,我可能连我俩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洛无戈冷着张俊脸说:“她心思深沉,手段颇多,以你家里人单纯的性子,怕是要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那不是个良配,你少做打算。” “嗯……”杨少秋斟酌着,总觉得洛无戈这话听着哪里不对劲。 “我嫂嫂很好,”就在此时,少年稚嫩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是你们都配不上的好。” 第42章 === 两人都是武将, 在战场上练就的耳聪目明,却没发现穆亭渊的到来。这孩子脚步太轻了,呼吸也轻柔得不同寻常人, 直到他此时突然发出声音, 洛无戈和杨少秋才反应过来。 杨少秋有些尴尬, 在背后议论别人不打紧, 但被人听见了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越过穆亭渊, 特地往他背后找了下晏枝, 结果看到少女站在偏远的树下,正在等穆亭渊。 穆亭渊抿了抿唇, 走过去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玉环,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安静地往晏枝所在的地方走去。 远远的,两人看见, 穆亭渊走到晏枝旁时,收起了一身的锐利,仰着头冲晏枝笑了笑,晏枝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随即揽着少年的肩膀, 带着他往休憩的别院走去。 袱禊结束后半个时辰, 踏青宴便正式开始, 他们得早点回去,替韩妤做好准备。 “嘶。”杨少秋吸一口凉气,用手肘撞了撞洛无戈, 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气势有点强?” 洛无戈没吭声,看着穆亭渊笔挺的背影, 过了片刻,才说:“那是穆家的私生子,穆府老太爷与外面女人生的孩子。” “我儿时见过一回穆大人,印象里是个刚正不阿,还有些古板的性子。听闻他有个私生子时,我还吃了一惊,觉得这样的圣人都能有私生子?!那段时间一直怀疑我爹可能也在外面养着什么私生子。这回看见那小孩,就没那么意外了,到底人非圣贤。” 知道杨少秋所思所想异于常人,但观察入微,有时候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点出关键一点。洛无戈看向他,认真问道:“为什么?” “那小孩长得那么好看,他娘一定更好看,我娘说了,当初我爹是个铁树的死性子,俩人能顺利成亲,全靠她长得好看。” 洛无戈:“……” 他就不该对这直脑筋抱有任何期待。 - 晏枝与韩妤会合,一同走回小院,还没到院门,便看到莲心远远地追了过来,她穿着单薄的里衣,没把祓禊后的衣裳换上,晏枝察觉到应是出了什么事情,对慌慌张张的莲心道:“怎么了?你不要急,慢慢说。” 莲心急得满头大汗:“印如郡主来了,三才在里面被抽打得浑身是伤,夫人快去看看吧。” 印如郡主?晏枝心里一跳,赶紧走进屋内。 房间内传来一股血腥味,她眉头紧皱,往房间内一扫,看到几个富贵姑娘正坐在椅子上,几个小厮手持鞭子狠狠抽打着眼前的青年。 他不卑不亢地跪在那里,虽是屈膝跪着,但一身筋骨不屈,昂着头颅,一声不吭地硬挨下这些鞭打。 晏枝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左右一看,抄起架子上的木雕猛地往那几个富贵姑娘面前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她们脸色煞白,同时发出尖锐的惊叫。 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一片。 穆亭渊见晏枝当真气急了,担忧地走过去,柔声对晏枝道:“嫂子,莫气。” 晏枝听见少年微带稚气的嗓音,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睨了一眼屋内众人,找回理智,开始分析眼前的局面。 看到是晏枝摔的东西,印如怒瞪着她,低吼道:“你疯了!?” 晏枝毫不客气地回击,冷冷道:“疯了的是你,堂堂郡主,在踏青宴开始前不好好在自己休憩的院子里待着,跑我这儿来鞭笞我的下人?!你这是下马威抖给谁看?!” 印如也是原著里一个没太有脑子的女配,她出身官宦之家,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大臣之女,但她父亲因南下治水死在他乡,太皇太后代表皇帝抚恤后院时见她孤女可怜,便收养在身边,当做义女,及笄后封作印如郡主。 按照原文的设定,也是个痴迷洛无戈还不带脑子的恶毒女配。 晏枝原本没想到,该去和洛霞笙作对的女人怎么跑自己的地方撒泼来了,在看到站在印如身边的孙沉馨时立马便明白过来。 这女人在她面前逞凶斗狠,闹了半天,最后搬来的救兵只是印如郡主? 晏枝沉了沉呼吸,缓缓走过去,她蹲下来,查看了下三才身上的伤,三才却避开一步,不愿让自己身上的血污脏了晏枝的衣裙。 男人声音仍是冷肃,丝毫不见颤抖:“夫人,三才幸不辱命。” 晏枝一怔,这才意识到三才寸步不让只是守着她的“看好这件衣裳”的命令。 她轻咬了下下唇,回头看那衣裳完好无损地放在那儿,连片衣角都没沾染尘污,心情更是沉重,说道:“你真傻,人命肯定比一件衣裳重要,我让你看好,你不能这么死脑筋,跪在这儿挨打。” 她心里窝着火,对三才说:“不过你放心,今天这公道我一定给你讨回来。” 她转头,看向印如,道:“印如郡主,你今天趁我不在,把我的下人打成这个样子,就没半点解释?踏青宴上闹成这样,你把绵玉公主的脸面置于何地?!” 印如心里一慌,方才她怎么命令这人就是不听,她没想动手打人,只是想绞碎了这衣裳,可他死命护在那儿,任由怎么拉扯也不能动作分毫。她登时来了脾气,这才命人抽他几鞭子。可他仍是硬气,死也不肯离开一步,只要她命人上前夺又衣服,他定然会拧断那人的手骨。 印如想到这里,底气足了一些,还击道:“谁让他先动手,折断了我下人的手骨。” 旁边一人立刻夸张地哀嚎道:“哎呦,好痛。” 晏枝说:“郡主不要胡说,三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本郡主亲眼所见。” 晏枝轻哼一声,横了一眼三才,道:“三才,你还有这本事?怎么从未在本夫人面前展露过?方才你是怎么拧断这人手骨的,同我演示一遍。” “你——”印如没想到晏枝如此不讲道理,怒声道,“他手已经断了,还如何演示?!” “用另一只没断的手,否则郡主怎么能凭空捏造他拧断了他人手臂?他连这个本事都没有。我说了,郡主若是想我相信,就要让我亲眼所见。”晏枝冷眼看着印如,“我还想问郡主,为何要来我这儿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