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一提到鞋，鹿崽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摆动着小脚脚，在清脆的铃铛背景音下，欢喜的嫩着小奶音答：“不是哒，靴靴是二蛋爸爸买的，蝴蝶结和铃铛是二蛋爸爸绑的~” 女人们听到答案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紧张的她们自己都没注意自己松了气。 吓死了，她们还以为海峰厉害到连鞋子都会做了呢！ 不对不对！ 只有一只手的林海峰咋可能做出衣裳？ 她们互相对视着，以眼神询问同伴。 ——你信衣裳是海峰做的不？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一个大男人，还是只有一只手的男人，咋可能会做衣裳？ ——就是就是！ …… 交流过的女人们，心里一致认为，鹿崽的衣服是林海峰买的，为了哄小孩才说是自己做的，既然如此她们也跟着哄呗。 于是大家纷纷出声夸着林海峰做的真好，手真巧云云。 每个小孩子都有着龙的属性，她们都喜欢向人炫耀自己的宝藏和爸爸麻麻。 炫耀过的鹿崽自然也不例外，听到大家都在夸爸爸，开心到每根发梢都透着欢喜。 守着她的林四，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压根没信，正处在对林海峰极度崇拜中的他，立马奔回家拿来稻草人衣架，指着架子上勾了一半的毛衣，唾沫横飞的描述二叔是如何利用架子勾毛衣的。 这下，女人们几乎全听傻了。 没傻的攥着自己给鹿崽做的鞋子，满脸伤心。 有林海峰做的衣服做对比，她们做的鞋子都拿不出手了，呜呜，一个大男人做这么好干啥？呜呜，太欺负人了！ 另一边。 负责人情往来的林老娘，正在记大家送的暖居礼，以便以后好回礼。 越记她脸上的不解越重，半响后，放下笔，问帮忙清点随礼的金花。 “你们咋送的都是粮食和鸭蛋？” 吃不饱的年头，粮食是重礼，但也正是因为贵重，所以谁家都不会轻易的送，特别是搬家这种小喜事，一般都是来吃席的时候，随个2毛钱意思意思。 正数鸭蛋的金花被她一打岔，顿时忘了自己数到多少个了，她顿了下，气呼呼的叉起腰，“给你你就收着，你问那么多干啥？害的我现在又得重数。” 林老娘摊手，“我这不是想不明白吗？你说咱俩家关系好，你送两斤谷子来正常，可其他家关系平常的咋也送了呢？粮食这么贵重，不问清楚我敢收吗我？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还礼去。” 她作势起身，去拎粮袋。 “哎，我说我说，你咋这么死心眼呢，我算服你了。” 金花嫂连忙拉着她，抢过她手中的粮袋，脚勾着旁边的小板凳腿，将小板凳勾过来，坐下后说：“送粮食是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好的，我们寻思着海峰再能挣工分，这不到年底工分也换不了粮，但海峰为人实在，搬家时肯定会请大伙来吃暖居饭。 “所以我们就说好来吃饭时，各家备各家的口粮，粮食实在不趁手的人家，就拔点菜来，反正不能让你家出粮出菜，不然我们把你家粮食吃完了，你们家还咋过？饿着你没啥，但不能饿着我们鹿崽。” 林老娘听完，面色复杂的一一扫过各家的随礼。 她向来信奉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若敬一丈，那她就 她咬着牙，一拍大腿，“你们送我就收，我决定了!这暖居饭咱蒸不掺菜的馍馍，炖野猪rou烩菜！猪rou放足，保证每人都能吃到半指厚的两大片！” “你憨啊你！”金花嫂急的一个窜高去捂她嘴，“放那么多猪rou干啥？切两片染个味不就行了？rou拿去黑市卖点钱它不香嘛？” 林老娘拉下她的手，斜了她一眼，“卖啥？我家打了野猪谁不知道？别看现在大家都不说，可估计都盯着那rou呢，就算咱队不盯，徐建党那个坏水能不盯？还是吃了好，少生事。” 她心里清楚的很，人心隔肚皮，要是今天不做rou，保证有那眼红的人会暗戳戳的盯着自家，只要她们前脚敢去黑市，后脚保证被人抓个正着，到时肯定有人拿海峰身份说事，她才不会为了那点钱给儿子招黑。 再说了，她现在的心里，隐约有个比去黑市卖rou更赚钱的想法，就是一时还想不通关键点。 上次的萝卜可是卖了5块钱呢！ 金花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也是，既然都要做，那就按照你说的大方点，一人两片让大伙吃个高兴，也让大伙知道你们的好。” “什么好不好的，我才不是为了这个，”林老娘嗔言，“咋了，就许你们替我家想，不许我对你们好一点？” “许许许!那咱们先去把家具搬来后就做饭？” “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马猴烧酒 2个；落落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薇宝 40瓶；振古雒骓 24瓶；叫我女王 20瓶；21927710、西班牙橙、吃猪rou的猪猪、洛圻 10瓶；岁晚、白鹿青崖 6瓶；41400229、狸酱、苏苏、稚初 5瓶；一花一叶 3瓶；宁宁宁宁宁、是我呀、迷、瑶、九叶小猫、鑫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队员们一听今天吃有野猪rou的烩菜, 纷纷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面黄肌瘦的脸上泛着渴望的光。 搬家具时，明知看不到后院里做饭的情况, 可还是伸长着脖子朝后院看, 待闻到后院里传来的香味时，个个精神一震，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现在别说让他们现在搬家具了，就是让他们去搬山，他们觉得自己也能搬得动。 随着最后一件大书柜脚落地时发出的闷声，金花吆喝开饭的声音, 在前后院之间来回飘荡。 林家明明在后院摆上了座椅，但男队员们却一致的不上桌，而是顺着墙根排成了一溜。 他们喜气洋洋的一手端着炖菜、一手抓着冒着热气的杂粮馍馍, 视线始终没离开过菜上堆着的两片rou。 只看，不吃。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下口水，这声音好似会传染一般，男人堆里顿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吞咽声。 三爷爷忍着喉咙间的被传染的痒意，故作生气的敲了敲拐杖, “都看啥看？再看rou也不会生小rou，还不赶紧吃？” 队员们轰笑过后响亮的应好。 刘大叔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馍馍，接着小心翼翼的夹起rou, 龇着牙咬了一丢丢的rou，眯着眼咀嚼，饱含风霜的脸上一片幸福之色。 “真香。” 满嘴食物的队员们, 头也不抬的支吾着附和。 炖的软糯的菜里，虽只有萝卜白菜，但蔬菜被rou香浸透, rou沾染了蔬菜的甜，连汤带菜呼噜一口下去，顿觉干涸的身体被油水滋润个彻底，满足的人只想长叹一声。 埋头苦吃的队员们直到盛来第二碗，才有心情说话。 三爷爷不着痕迹的松了下裤腰带，抖着山羊胡夸奖林海峰，顺便敲打队员们。 “海峰这娃忒实在，盖时请咱们吃饺子，盖完请咱们吃炖rou，这还没过年呢，咱们都吃了两回rou了，这福气大了去了，所以啊，这以后海峰有啥事，能帮的你们可都得搭把手。” 队员们七嘴八舌的接话。 “不止海峰实在，林婶也是个实在人。” “队长你放心吧，这话不用你交代，我们心里明白着呢！” “对，我们都懂。” 老队长听着队员们的表态，满意的捋着山羊胡子。 另一边吃席的陈大嫂等女人，看到自家娃吃的油光发亮的小嘴，拿着给鹿崽做的小鞋子踌躇不已。 送吧，她们觉得自己的鞋子拿不出手，怕林家嫌弃。 不送吧，她们又拿不出比鞋更好的东西了。 招待客人的林老娘，眼尖的看到几人的神情，凑过来热情的招呼着，“你们几个咋不吃？菜多着呢，你们尽管吃，别跟婶子客气。” 女人们看了她一眼，蠕动着嘴唇，却没答话。 林老娘觑着几人为难的面色，满心不解，“这是咋了？” 几个女人互相对视，接着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示意她人去说，坐在末尾的陈大嫂差点被刘二嫂连人带凳子一块推倒，还多亏了林老娘扶了一把。 陈大嫂怒瞪了刘二嫂一眼，面对着满脸关心的林老娘。 她深呼吸几次，鼓足勇气后忐忑的举起小鞋子，“婶，我们几个想着海峰不大方便，就给鹿崽做了几双小鞋子，哪成想海峰做的衣裳比我们做的都好看，但我们又实在没旁的东西能送出手了，所以你看这……” 林老娘诧异的接过鞋子，入手的千层底布鞋，触感柔软舒服，鞋面上几乎看不出针脚的痕迹，许是考虑到是秋天，双层布的鞋面内絮着一层薄薄的棉花。 这样的鞋子一看就知是她用心做出来的，面对真心自然得回真意。 林老娘爱不释手的翻看着小鞋子，面上笑出一脸的褶子。 “哎呦！你这鞋子做的可真是及时雨，我先前就想请你们帮我家鹿崽做几双鞋，可又怕你们忙不过来，我这就一直不敢张口，眼看天越来越冷了，我今天本都打算舍下这张老脸求你们了，哪成想你们先给我做了。 “还做得这么好，婶儿都不知道咋谢你好了，要是我家鹿崽看见，准得高兴的抱着不舍得穿。” 陈大嫂仔细分辨着她的脸色，犹不敢信的问：“海峰不是给鹿崽买了小皮靴吗？鹿崽还能喜欢我做的鞋？” “咋会不喜欢？做鞋证明你喜欢我家鹿崽。” 林老娘想到孙女收到鞋子的高兴模样，笑容更盛，“我家鹿崽别看人小，可谁对她好，她心里可清楚了，你们说奶奶疼孙女不是应该的事嘛？可我家鹿崽就不这样觉得，她啊，把我对她的好都记在心里，然后找准机会就对我好。 “前儿个我渴狠了，于是等不急开水凉，直接喝的生水，这可把我家鹿崽吓坏了，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就怕我肚子疼，咋哄都哄不走，还有啊……” 林老娘炫孙兴致上来，也不在乎是不是还需要招呼客人了，一屁股坐下来拉着几人聊天，直把鹿崽心疼她的事全炫耀一遍，才意犹未尽的做总结。 “所以啊，我家鹿崽不止喜欢鞋子，还知道你们是喜欢她才给他做鞋子的。” 听了她的话，陈大嫂等人总算安下了心，面上也带出了笑容，作为送礼的一方，她们最开心的就是送出去的礼能被人喜欢。 大家摁下羡慕她有个乖巧懂事孙女的心，把藏着的鞋子全送了出来。 林老娘喜笑颜开一一的收下，捧着鞋站起身，再三道谢后，喊来儿媳交代：“麦花，你嫂子们的菜都凉了，快再端点热菜来，记得多捞两块rou！” 接着她又转过头，对要起身推辞的陈大嫂等人说：“我都不跟你们客气，你们也甭跟我客气，不然你们就是跟我见外。” 陈大嫂等人也是爽利的人，一听这话便又坐了回去，等看到新打来的菜上铺着块rou，顿时没心思考虑别的了，立即伸筷子夹起rou喂身边的孩子。 席面之间的桌子距离，离的都很近，这桌发生的事，其他桌上的人自然也看到了。 有心思活的女人，看到陈大嫂她们比自己多吃了一块rou，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心里思忖：看来下次要想多吃块rou，就得对鹿崽好点哇。 说是暖居宴，但因菜好，队员们吃的比在家还快，吃完后帮忙收拾了桌椅才回家。 林海峰送走最后一个队员，便准备去给女儿收拾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