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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蕴似乎没有想到这,盯着火团子愣愣得发呆。

    黎司植也不能指望对方将自己当做真周彦川对待,脑海清空,胡思乱想。

    “你想过五殿下成大业后你的去处吗?”

    飘忽间,他听见青蕴低声问。

    黎司植不确定是不是青蕴问的,扭头看去,就见对方闭紧嘴,像是不曾说过话。

    青蕴这么问,是他自己想知道,还是周彦川派来试探的呢?

    黎司植无法确定。

    身在棋局之中,化作被挪动的棋子,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稍有破绽,死无葬身之地。

    黎司植谁都不敢信,也不能信。

    “听五殿下安排,从我被选中在他身边陪伴开始,就注定我没有自己的人生,五殿下就是我的人生。”

    黎司植说完之后,心里呕吐感不断上升,大有青蕴再问下去,他就吐给对方看的迹象。

    青蕴脸色青紫不断,有些被恶心坏的样子。

    黎司植见状,胸口不适应感下去不少,还有些想笑。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他想看看青蕴能狗腿到什么地步。

    青蕴挪动了下位置,离他远点,嫌弃道:“我没你这份心,守在五殿下身边是为将来加官进爵,还是以我的命为主,像你这样不要命的拼,我做不到。”

    真还是假呢?

    “卓煊,你就没想过你知道五殿下那么多秘密,日子能好过吗?”青蕴轻不可闻道。

    黎司植神色变了变:“没想过。”

    他当然想过,只不过不好和青蕴说罢了。

    青蕴转过头,神色又恢复冷漠:“死有余辜。”

    黎司植没接话,在没弄清楚青蕴到底是人还是鬼前,他保留对任何事发表言论的资格,装聋作哑没什么不好。

    剩下后半夜,相安无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越过树林花草钻进山洞里面的时候,黎司植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睛看不清,喉咙里很干,非常渴。

    抬手摸了下额头,guntang的温度让他有种自己是个乌鸦嘴的错觉。

    青蕴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是个非常大的树叶子卷成的小杯子,冷冰冰走到他面前,弯腰将小叶子递到他嘴边。

    黎司植还没喝到嘴,就听这人无情嘲讽:“这什么身体素质,一场雨就给淋生病了。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黎司植再没力气,动动嘴皮子的力气还是有的:“你厉害,什么事都指望你。”

    青蕴没好气将叶子往他嘴边一怼:“喝水,少说话。”

    黎司植喝了几口水感觉好多了,其实他有内力,完全可以用内力烘干衣服,但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想到这茬,才落得这个地步。

    这时候也顾及不到那么多,喝过水之后,跟着青蕴摇摇晃晃往外走。

    青蕴走几步回头看他,怀疑问:“能不能走?”

    黎司植:“不能走你还打算背我?”

    青蕴扭头就走,片刻后低声说:“也不是不行,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以后记得还回来。”

    “算了吧。”黎司植说,“我这个身份地位再欠你个人情,不被欺负到死?”

    他说的实话,青蕴和他毕竟不同,这是个有靠山的富家子弟。

    知道青蕴的底细后,他总算明白这人昨晚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

    大概是那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青蕴对卓煊这人感官复杂,哪怕到最后卓煊将周彦川取而代之,对方的态度也是这样,不曾改变过。

    要说在后续卓煊和周彦川的相互争斗里,谁是能站定中立的那位,只有青蕴。

    黎司植无法分析出青蕴出于何种心理这么做的,他也不想知道,希望再他接下这个任务之后,青蕴也能一如既往。

    青蕴显然要辜负他期望。

    这人固执地走回他面前,抓起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强硬不容拒绝的将他背起来:“这个人情你欠定了。”

    黎司植:“……那你装腔作势问我有什么用?”

    “想回头向五殿下禀告的时候,申明我没有勉强你。”青蕴硬邦邦道。

    黎司植圈住青蕴的脖子,幽幽叹了口气:“行,你想这么做,那我也不拦着你。我很累,也很困,你好好带我回去,我先睡会儿。”

    他没有说谎,也没有要占青蕴便宜的意思。

    发烧让他精神萎靡,没那个精力和青蕴来回争斗。

    他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青蕴微凉的肌肤上,让他稍微不自在,冷硬嘀咕:“睡你的,谁关系你!”

    没能得到黎司植的回应,再偏头一看,人早昏睡过去了。

    这情况太过严重,青蕴不敢耽误下去,运起内功,飞快往周彦川所在地方跑去。

    黎司植再醒过来,有些回不过神来。

    外面天黑漆漆的,房间内点着几盏蜡烛,古色生香的装饰稍微拉回点神智。

    他现在是卓煊,是替身,刚替周彦川探完两广总督的底,死里逃生。

    淋雨带来的高烧,让他失去意识。

    这会儿也不知道青蕴将他带到哪里去,是躲开周彦川,还是直接回到周彦川身边了。

    他胸口有点疼,脑袋也疼,喉咙干得要冒烟。

    枕边小桌子放着茶盏,里面盛满水。

    他吃力地挣扎起来,抖着手端起来喝了几口,水喝得急,顺着脖颈到亵衣里,他也顾不上,放下茶盏又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