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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普普通通、成本低廉到可怕的人造饼干啊。

    堂堂皇室的纯血统公主, 会吃这种东西?

    该不会是特意拿来羞辱他的吧。

    想到这一茬,乐礼赞眸子沉了沉,嘴角却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嘛,之前已经跟公主殿下你提过一点了。我能预测到这种可怕的事情,都是因为体内的血液。”

    这样说着, 乐礼赞有些玩世不恭地指了指云璎,“跟公主殿下你这种人不一样, 虽然我的血很脏, 但或许是肮脏的福利,我能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

    云璎作沉思状,“血液很脏?跟我不一样?”

    她不知道乐礼赞异族血统的事情, 因为对方也从未特意提起过,“这算是什么新型吹捧方式吗?但是,夸奖血液干净这一点……我个人建议你应当再好好斟酌一下,因为这听上去非常奇怪。”

    乐礼赞不悦地皱眉:她是在装傻吗?

    看云璎还是一脸“真诚求解”的模样,乐礼赞莫名地觉得不舒服,就像是一拳砸进了棉花,浑身有劲却没处使。

    于是,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公主,再靠近一点,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为什么。”

    他用一种混合了天真跟危险的目光望向云璎,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低沉;过往的经历让乐礼赞明白,自己此刻对女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还有什么,比一个英俊、大胆、真诚但又带着神经质般反复无常的星盗更有魅力的呢?

    更别提在此刻的环境下,他还算是她的俘虏——身份的颠倒,一向是让人不自觉陷入狂热的最佳药引。

    乐礼赞直直地望进云璎的黑眸,却发现她眼中没有丝毫受到蛊惑跟迷恋的征兆。

    “照照你的脸行吗?才过去不到两天,你的脸还是肿肿的,像猪猪的头。”

    云璎都替他感到尴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除开破相的外貌不谈,他那做作刻意的气泡音也成了她的“心向狙击”——是鸡皮疙瘩会一茬一茬地消失又冒出来的那种狙击。

    乐礼赞:……妈的。

    被她那种天真的表现迷惑,他都忘了自己之前还被明曜公爵踩过脸,伤势现在还没痊愈。

    “算了算了,小饼干给我吧,”趁着乐礼赞被链子锁住,云璎干脆地把他身边剩下的人造饼干都揽回了自己怀里,“就那一个问题还婆婆mama地不说,我回去睡觉了。”

    她今天半夜从房中溜出来见乐礼赞,可不是为了单纯跟他谈天的。

    之前被乐礼赞找上门的夜晚,由于还存着对他的警戒心,云璎只问了他基本的几个问题就结束了对话。

    但是,云璎最在意的是他提到过的“真正的公主会在继任大典上死去”。回去后,她琢磨了这句话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

    他也是个穿书的?

    不然,乐礼赞怎么会知道原书中的云璎公主会在继任大典被暗杀呢?

    所以云璎今天摸准了众人休息的时间点来见乐礼赞,其实是为了跟这个极大可能是她“同乡”的人套套近乎,追忆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

    看,她甚至都带了点自己挚爱的小饼干。

    可如今看乐礼赞的表现,哪怕他真的是穿越者,云璎也失去了继续跟他攀谈的欲望。

    ……再说,本来就只是原书中一个不太重要的反派,就算乐礼赞也跟自己一样换了芯子,可现在沦落到仓皇被抓的这种境遇,已经足够说明他不太聪明。

    认为自己更加聪明的云璎,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乐礼赞一下。

    权衡了一番后,她抱起怀中剩下的人造饼干,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着云璎是真的要走,乐礼赞不复先前的悠闲写意,急忙出声,“等等!”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跟自己预料中的表现差距如此之大,但乐礼赞还是本能地出声叫停了她;没有缘由地,他希望云璎不要走得那么果决。

    他的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如果不是云璎带来这些人造饼干,切实地让他饱餐了一顿的话,乐礼赞恐怕还要饿很久肚子。

    云璎回头对他扮了个鬼脸,“你说不走就不走啊,我现在已经对你没兴趣啦。”

    “……可是,这种程度的羞辱就够满足你了吗?高贵的公主殿下。”见云璎是真的要走,乐礼赞不由得着急出声,只不过是张嘴就开始喷射讽刺的毒液。

    这句没头没尾的怨言,让云璎停住了步伐。

    “羞辱?”她看上去,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是啊,”乐礼赞索性破罐子破摔,“像你这种纯种血统的皇室公主,拿着破破烂烂的饼干,过来见一个可怜的、失去了人身自由的异族混血,不就是你那幼稚的羞辱方式吗?”

    云璎没有说话,定在原地,漆黑的瞳孔望向他。

    见状,乐礼赞说得更加起劲,“——是不是说中了?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个感到难堪,公主殿下。毕竟你还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个珍贵的预言情报,以后就能够小心翼翼地举办你那——”

    啪。

    云璎面无表情地拿起怀中的一包饼干,砸向乐礼赞。

    乐礼赞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躲闪不及,被饼干砸了个正着;只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力度简直就像是痒痒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