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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而已,算不得帮。”楚霜君道,“况且,那孩子无辜。”正因为他自己生为棋子,更能理解凤青梧如今的处境。生在这样的家族,身不由己,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决绝果断,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份实力与运气。 “可是,”顾廷云皱眉,“什么样算等价的东西?” 楚霜君没说话,却猛地抓紧了他的手,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忽地露出一抹冷然,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空中。 顾廷云心中骤然一跳,抬眼向前方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自空中缓缓落下。他像是撕裂了空间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高冠广袖气度从容,一身青袍仿佛与周遭融为一体。 年轻的男人轻描淡写地看过来,明明漫不经心却带给人一种心惊rou跳的压迫感。 这人是何时出现的,他竟毫无察觉。一时间顾廷云像失了语,在男人的注视下汗水打湿了鬓角。这是绝对实力的压制,他无法反抗,无法逃脱,不容置疑的力量之下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跪拜声,原本还在探头探脑的几个年轻人也吓得噤若寒蝉。无需多言,对方的身份已昭然若揭,凤九煜竟然提前返回了。 “我在海上察觉到了凤凰神火的气息,所以没有到达南洲就半路折返回来了,果然是你。”男人轻言慢语地说道。 顾廷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间差竟然会这么巧,那时在天葬海上楚霜君使用凤凰神火对付海盗时泄露了气息,这才让当时也在海上的凤九煜察觉,阴差阳错再加上他俩行程有些耽搁,这才让凤九煜比两人晚了些时日。 “好久不见,翎儿。”他用一种纵容晚辈的语气说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楚霜君的表情比往日冷了几分,像一柄未出鞘的剑,冷漠又无情。这个样子的师尊,顾廷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凤前辈,别来无恙。” 凤九煜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眉,伸出手道:“翎儿,过来。” 顾廷云呼吸一滞,楚霜君却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紧张得全身肌rou僵硬,因为不清楚师尊要做什么,只能给予他全部的信任。 “前辈旅途劳顿,在下不便打扰,先告辞了。”楚霜君拉着顾廷云走向凤九煜,然后无视了他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凤九煜瞳孔微缩,一瞬间向顾廷云释放出威压。顾廷云连忙开启领域抵抗,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血喷出来,楚霜君见状将他又拉近了几分替他抵挡了部分威压。 “太弱了,”凤九煜轻蔑地说,“他是你什么人?” 自己的人凭什么让旁人如此欺负,楚霜君也有些动了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怎么,观星阁主如今不关心天道关心起晚辈的私事了?” 凤九煜被他堵得无话可说,见他还是这样冷冷的态度,于是突然一道屏障拦住了两人。 渡劫期大能设下的领域与悟虚境领域不同,这是纯粹依靠自身修为领悟的空间法则,因此两人完全地与四周隔绝。 楚霜君笑了下,眼底冷漠如初,“凤前辈,你的修为退步了。” 接二连三的顶撞令凤九煜难堪,但也一针见血地让他无法反驳,他站在领域的中心,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呢?你我之间早已两清,恩怨皆无。”他一边说着,一边想用灵力为顾廷云疗伤。顾廷云却拉过他的手,不让他浪费灵力。 “当初是我的错,我有愧于你,翎儿,你能原谅我吗?”他问。 楚霜君依旧无动于衷道:“我说过了,你我恩怨两清。”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凤九煜一股脑儿地将事情说了个明白。当年他从预言中看到利用凤翎修复天路的方法,于是煞费心机地准备了很久,结果最终却失败了。失败后他不甘心,又继续闭关参悟,直到重新得到天启,卦象变了。这一次天道告诉了他真正的气运之子,那就是凤青梧。 原来凤翎并不是气运之子,他误判了预言。为此,这些年他一直被愧疚影响,心境不稳修为也有些退步。 为了弥补,他才会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希望凤翎能原谅他。 与其说是因为愧疚而修为退步不如说他是因为曲解了预言而耿耿于怀,楚霜君看着这个男人,他虽然言辞恳切却依旧如当年一般令人失望。 过于自负,又刚愎自用,从不肯思考为什么会错、错在哪里,只会一味地相信预言而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凤九煜自顾自地说着,楚霜君的表情一直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无论对方如何诚恳依旧无法撼动他丝毫。顾廷云越听越是心疼,以己度人,他恨不得杀光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只可惜以他如今的实力对凤九煜不过是蚍蜉撼树。 楚霜君可以无视这一切,他却还是忍不住嘲讽道:“所以这一次你要献祭凤青梧吗?” 在凤九煜眼里这个人比蝼蚁还不如,乍然听见他说话才意识到这个蝼蚁也被他关进了领域里,因此有些嫌弃对方多嘴,便猛地抬手在他和楚霜君之间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空间领域内他可以随心所欲,轻易便将顾廷云和楚霜君彻底分开。顾廷云愕然地被他关在了一小块空间内,砸了几下周围的屏障,根本纹丝不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交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