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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生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薛怀重未答话,又听见周大娘叫他:哎哟,薛公子,快把夏公子带走。

    薛怀重这才转身看他们。

    夏生正捏着几颗青菜,站在田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周大娘皱着眉喊他。

    夏公子身娇体弱,怎么能做这些。周大娘继续道,我喊不动他,薛公子快过来把他带走。

    薛怀重:为什么他家殿下会突然出来?还帮周大娘干上农活了?

    公子,跟我回家罢。

    出来一趟,夏生脸色红润了不少。他把青菜递给周大娘,而后随意用衣袖擦了擦手,出来了。

    薛怀重对周大娘道:大娘,我们就先回去了啊,您小心一点。

    回到竹屋之后,夏生才道:皇兄给消息了?

    是。薛怀重把纸条递给夏生,手心微微渗出汗,他已经看了纸条的内容了,大概能想象得到殿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绝望。

    这几年来,殿下一直等着太子殿下把他接回卫国。

    薛怀重立在夏生身边,仔细听着他的动静。

    殿下看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

    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会错意之后,夏生才将纸条揉成一团,捏了捏鼻梁。

    他以为这次能走,还特意下楼想最后陪陪周大娘,果然没这么顺利。

    皇兄这次回去,不久之后就能传来他登基的消息。夏生道,明日夏争就会和他们一起回卫国,想来也不需要我们了。

    这些年大缙有意将我们放在宫外,夏生继续道,皇兄即将成为卫国新皇,他们也按捺不住了。

    不然没有那几位的默许,他们不可能会藏在这里一直没被发现,就连之前巡逻的侍卫,也刻意忽视了这里。

    殿下。薛怀重有些冲动道,不如我们从这里逃回去

    逃。夏生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用这个字?说得他们好像是丧家之犬似的。

    薛怀重呐呐道:回卫国

    回不了,夏生摇了摇头,几年前我来大缙便已经做好了回不了卫国的打算。

    只是还一直做着梦,做着皇兄能带他回家的梦。

    大缙的人快来了。

    什

    薛怀重还未说完,紧闭的房门却被人蛮力撞开了。

    薛怀重按住腰间的武器,警惕地看着鱼贯而入穿着侍卫服饰的人。夏生制止住薛怀重拔剑的动作:走吧。

    夏生已经被黄鸿带回宫的消息传到了孙鸢寝宫,孙鸢却未提起去看看这位六皇子,只是让人好生伺候着他。

    第二日早朝时,孙鸢将这件事告知群臣。

    近来夏争手下的人越发猖獗,不少大臣心忧大缙和卫国会因此爆发战争,而当初送来的六皇子也一直在潜逃中,很难有牵制他们的地方。

    而夏生已经回到皇城,让时时刻刻心提在嗓子眼的群臣终于放下心了。

    宫里按照惯例为即将离去的使臣举办了场夜宴,第二日孙鸢召集群臣送使臣归国。

    夏羣骑着马戴着兜帽,出发之前往左相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似是在提醒他不要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

    要让卫国的太子这么轻易就答应不带胞弟回去,自然需要能让他看得入眼的条件。

    杨意唇畔染上嘲讽的笑意。

    入秋之后,卫国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六皇子却日益消瘦下来,身体状况不太好。

    宫里因为夏生差点忙翻了天。

    左相被招进了宫,离开时身侧多了位戴着斗笠的侍卫。

    小皇帝沈知弥功课逐渐好了起来,在朝议时不再打瞌睡神游,而是渐渐提出见解,年仅六岁其龙凤之姿却已经初现端倪。

    在幼皇名望响彻大缙之际,原本强势的太后像是突然对权力失了兴致。

    沈知弥的转变都在孙鸢的意料之中,她一边应付群臣,一边逐渐把权力放给沈知弥,到了最后,她这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已经虚同摆设。

    孙鸢瞒着所有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离开的办法。她已经想到了最好的方式。

    沈知弥回来不就是想要她的命麽?拿去便是。

    继夏生之后,太后又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打了个所有人措手不及。没过多久太后整个人便脱了形,病骨支离。

    被养在太后膝下的幼皇下令御膳房每日为太后做的补膳先送往长乐宫,由他亲自送去淑房殿。

    一时间天下人都在赞扬幼皇的仁孝之心。

    可惜太后的病不但没好,反而还加重了。

    春岚在厚重床幔前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语气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轻松了。

    她们都知道,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一年前她们能够随意开玩笑的那个幼皇了。

    床幔后传来孙鸢病恹恹闷闷的声音:快请皇上进来。

    沈知弥只带了辛喜过来,扬起下巴示意春岚秋景将床幔拉开。

    不必了。孙鸢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哀家这副模样已经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