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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师父捡回来的人合着双目,安静躺在床上。

    孙鸢站在师兄身后,探出一个头去看这个外人。

    这个人身着黑色锦服,衣领衣袖细细压着祥云滚边,腰束玉带。鼻若悬梁,唇却苍白,和毫无血色的脸有得一拼,几道竖纹刻在眉心,即使现在他舒展面容也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这人看起来也就比孙鸢大上两三岁而已。

    看来来历不浅权力不低。

    孙鸢收回肆意打量的目光:就是他?

    师兄一愣:嗯?是是吧怎么感觉和早上见的那人不太一样了。

    孙鸢看向孙爹:爹!你怎么又乱捡人回来?!

    孙爹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看孙鸢:乱讲什么!

    孙鸢道:就算你这样也捡不到我娘。

    她爹:气得两撇小胡子乱抖。

    山谷就三个人,两个都不靠谱。

    孙鸢这师兄,虽然武艺高强,就是鱼的记忆除了熟识的人,其余人见面之后过后就忘。

    她爹不用说,日日去山谷口捡山上摔下的人,妄想给她找个后娘,给师兄找个师娘。可惜人家女儿家从不上山,掉下来的除了男子就只有老人了。

    她爹被气得甩袖子走了。

    临走前还让师兄滚去洗昨日换下来的衣裳。

    屋里剩下孙鸢一个人。她踌躇了一会儿也打算离开。

    山谷里有道秘术传内不传外,外界不少人都在打探它的消息。但除了孙爹捡回来的人,没有外人能找到这里。

    被捡到的人出谷之后就忘了谷里的一切。

    身为谷主的女儿,原主从小便学着秘术。孙鸢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还是得好好研究这秘术。

    床上男子睁开了眼:等咳咳等等。

    孙鸢收回刚跨出去的腿:醒了?想了想去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干裂的唇。

    多谢。男子嗓子有些哑,双手接过水杯,在下沈敛请问姑娘,此方是何处?

    孙鸢手顿了顿。

    这名字有些耳熟。原文里有叫沈敛的吗?

    是我爹把你救回来的,孙鸢道,要谢就谢我爹。可别谢她,她只想把他丢出去。

    沈廉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沈廉有意报上本名,话说出口时上下嘴皮一合,上下齿一嗑,廉变成了敛。

    孙鸢抬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沈廉:?

    这沈敛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孙鸢和孙爹、师兄一起生活一个月,差点先入为主以为这里和她待的时空说的话差不多了。

    你孙鸢吞掉后面的话,学着沈敛的语气说:公子暂且休息着罢。

    没法估量孙鸢对自己的好感,沈廉不敢轻举妄动。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这辈子回来是追夫人来的,不是来吓跑她的。

    沈廉回忆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忍不住想:

    十二三岁的阿鸢长得真好看。

    夫人真好看。

    长大后更好看。

    在谷里转悠了几圈之后,孙爹气消了,胡子也不翘了,背着手慢吞吞回来。

    一条溪流将不知名的大山劈成了两半,有了现在孙鸢几人所居住的山谷。

    师兄卷起宽袖和裤腿,淌在水里抓河蟹。

    孙鸢站在石阶上:爹不是让你洗衣服?怎么抓起河蟹来了?

    早就洗啦。师兄头也不回,谷里好不容易来个人

    孙鸢冷冷地说:好不容易被爹捡回来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师兄回头,哗啦一声提起鱼篓,半晌呐呐地开口:师父。

    孙鸢跟着回头,看见她爹幽幽站在她身后:

    孙爹:呵。

    那人醒了。孙鸢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快去看看,他在找你。

    孙爹瞥了她一眼,掉头就走。

    真的?师兄问。孙爹捡回来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谁主动找过他。

    虽然这次是个男人。

    孙鸢道:假的。

    其实沈廉还用不上男人这个词,少年就已经贴切。

    等师兄捞着鱼篓,孙鸢抱着瓶瓶罐罐回小屋的时候,看到的是孙爹和这个少年相谈胜欢。

    师兄眼睛盯着他们,头悄悄偏向孙鸢,和她耳语道:那个他想了半天,死活没想起沈廉的名字。

    孙鸢提醒道:沈敛。

    对,沈敛。是今早上师父拖回来的那个?师兄狐疑道。他一向记不住外人的脸,这次却越琢磨越不对。

    怎么好像不是像这样的?

    孙鸢凑过去,在师兄期待地靠得更近的时候笑着吐出三个字:不知道。她一直呆在药田,问她等于放屁。

    你就先别出去了,好好在这里呆着。孙爹说道,刚好这里有两个小崽子和你年龄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