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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树也随着大流点了赞,发了句评论:“炉子不错。” 一个多小时后,大概是女生那边结束了狂欢,注意到了这条评论,私聊给林谦树推了一个淘宝地址。 林谦树觉得有趣:“英国那边也上淘宝么?” 女生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当然是同品牌的国内厂家啊。” 寒暄两句后,两人许久不联系的尴尬氛围也就烟消云散了。今梨问:“听说你和江易知打算出国读研?” 林谦树动了动手指,回了一个“嗯”字。 今梨:“江易知这家伙终于不犯病了啊!” 看着今梨发来的文字,林谦树不觉一愣——什么叫江易知终于不犯病了? 今梨:“当年他把名额让给我的时候那理由烂得一塌糊涂,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出国交流了呢。” 林谦树心头一动,指尖已经发去了想问的话:“今梨,当年江易知让出名额的时候,到底用的是什么理由啊?” 今梨:“他跟你怎么说的?” 林谦树:“……付不起交流费。” 今梨:“那你信了?” 林谦树心想当年的自己信没信是真不记得,但最起码现在的自己没有信。 今梨也没有要等林谦树答案的意思,继续往外蹦跶文字:“那个交流是学校的交流活动,费用学院承担了一大半,起码我交换过之后就还想再来这里读个研。” 今梨:“江易知当年和院里说,他要备战六级。” 今梨:“出国交换的人选,初筛名单规定六级至少要在600分以上,江易知这个备战六级借口真的太烂了。” 看着女生的评价,林谦树心头莫名掠过一丝怅然,很快又捉摸不住了。 因为和今梨的这番对话,林谦树这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以至于晚上刷阅读的时候,一篇400字的短阅读,他在五道题里错了四道。 林谦树撑着头翻看答案详解,文字一行行映入眼帘,但却没往心里灌,像是在漏斗上走了一遭,很快便从脑子里又漏出去了。 江易知会在大四毕业后仍然选择报考GRE申请出国读研,说明他的学术追求起码有一部分是在国外才能实现的,但是当年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为什么会选择拒绝呢? 林谦树想不通,视线不自觉地又绕到了江易知身上。 江易知正在读一份英文文献,林谦树在灯下看他,感觉他的脸部线条添上几分意外的朦胧美,还没等他仔细看,江易知的视线就从文献上移开了,停留在他的脸上,不觉带上了一丝探究。 林谦树倏地移开视线,假装恍然地把正确答案改正在自己的四道错误旁边。 “怎么了?” 余光里,林谦树瞥见江易知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自己身边,俯身看向自己错得一团糟的阅读。 被喜欢的人看到如此糟糕的战绩,林谦树欲盖弥彰地伸手捂了捂那几个空:“没事。” 一只手才捂好,本子就从另一边被人抽了去。林谦树伸手抓了个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本子到了江易知手里。 在这种时候,林谦树不得不承认江易知是有几分当老师的天赋的。他的表情越是平静,林谦树内心就越是忐忑。 过了许久,江易知才放下本子,用笔圈了几个句子出来:“不要急,一点一点慢慢理解,先读读这几个句子。”林谦树下意识地低头看书,思绪已经跟着江易知的指令读起了句子。 沉下心来读句子,林谦树终于明白了这四道题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眼睛亮了亮,脱口而出:“原来如此!”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简直是在给刚刚抄答案不求甚解找补。 看着江易知眼底了然的笑意,林谦树羞窘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部分我刚刚也理解了……” 江易知勾了勾唇角:“我知道。” 他随后又给林谦树讲了几道题,林谦树跟着他的思绪渐入佳境,接二连三地都答对了。只是他做着做着,总觉得这情形又有了莫名的熟悉感。 用一种中二的说法,那叫“既视感”。 既视感很强烈,林谦树觉得那多半不是梦境虚构的,应当是散落在自己遗忘的那些年记忆中的碎片。他甚至有些不要脸地想:江易知没有在大三就选择出国交换,原因会不会和自己有关呢? 此后的许多天,林谦树总有冲动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江易知。然而视线每每一触及他,酝酿积攒了好多时间的勇气就又全都跑光了。 林谦树不觉得这个叫怂。 他从《今天也要喜欢你》里学了一个词,他把这样的行为称之为“患得患失”。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只敢维持现状。 冬天很快地降临了南陵市。在某天清晨从睡梦中被冻醒后,林谦树久违地想起了南陵冬天的寒冷。 他裹着被子在床头柜里翻找出空调的遥控器,对着空调按了好几下开关始终不见反应,最后只能认命地爬下床翻出几件厚衣服盖在被子上,凑合着捱到闹铃响。 江易知的敲门声和闹铃同步响起,早就坐得手脚发麻的林谦树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僵硬地去给江易知开门。 比起冻了大半个小时的林谦树,江易知的面色看起来健康红润得多。他也是在几乎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发现了林谦树的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