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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在诱惑自己去吃饭吧!林谦树愤怒地拍了一张自己的午餐发过去:“今天中午吃这一碗面。”发完觉得不够凄惨,他又补充道:“没有加卤蛋、火腿肠和芝士片。” 几乎是林谦树发完消息的下一秒,江易知又发来了新图片。新图片上是一个打包了各色菜的便当盒,旁边还放了一杯林谦树最近常喝的乌龙茶。 江易知:“给你送过来?” 林谦树很想有骨气地拒绝,但看着眼前索然无味的泡面,他的立场变得粉碎:“……行。” 十五分钟后,林谦树蹲在玄关门口等门铃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虽然寒假才不过放了一周,但这已经是江易知假期里第四次给自己送饭了。 正想着,门铃响了起来。 林谦树打开门,拎着便当盒的江易知站在门后对他微微一笑:“木头,中午好。” “咳……嗯,中午好。”林谦树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陷入到了江姓同学的套路中。 江易知进门,熟门熟路地走进餐厅,把便当盒放在桌子上。他转身对跟进来的林谦树说:“先吃饭吧。”说着十分顺手地收拾掉了桌上林谦树来不及礽的泡面包装袋。 便当盒一打开,饭菜的香味飘满了整间屋子,林谦树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引出来,不由自主地顺着江易知的话坐了下来,抄起筷子吃了一口咖喱鸡翅。 江易知熟谙林谦树的口味,林谦树不矜持的状态下能吃两碗饭,现在自然是吃得津津有味。他一边吃一边唾弃自己没立场,说不定江易知再送两天饭,他就能放弃一切顾虑只为了一口吃的就答应和江易知出国留学。 但这几天来江易知似乎也遗忘了横亘在两人间的这一问题,每天来去仿佛只为了送那么一餐饭,两人聊些不咸不淡的日常——自己今天看了什么书,最近有什么电影不错,江易行最近又刷了几道题等等,从不谈起林谦树想要思考的东西。 林谦树清楚,这是属于江易知的体贴和恳求。 快要吃完的时候,江易知突然开口问道:“下午要去苏珊地方么?” 林谦树点点头,他现在以每周两次的频率去见苏珊,许是脑内淤血消失速度变快,他已经能断断续续想起七年内的很多事情了。 想起来的部分有苦有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回望七年间发生的事,林谦树觉得置身其中的时候,自己的情绪难免走了岔路。 小说前半部分有暗恋的酸甜和交手的心动,越到后面变得越压抑,实际上也是记忆作祟。毕竟人总能放大当下的负面情绪,而对于过去,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自然都是弥足珍贵的。 他犯的就是这样的毛病。越从前距离自己回想起来便越模糊,隐约剩下的都是不舍得忘记的好时光,而越近的就越与当下产生纠缠,当下他觉得苦,回忆里就多了点蓝色。 后来也有值得欢喜的事情,并且这种欢喜还是占据多数时间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舍得忍心继续跟着江易知跑,甚至还想要跟着他跑到国外去。 简单点来说,林谦树知道,江易知把自己惯成了一个矫情的小怂包。 “今天下午,我能陪你一起去么?” 林谦树从思绪中抽离,对上江易知带着些小心的眼神。 他眨眨眼,把心头的酸涩撇去:“想去就去呗……又不是没有一起去过。” 下午两点,两人收拾完出门,江易知开车带林谦树前往苏珊的临时诊室。 时间将近过年,沿街的店铺挂了些年味十足的装饰,红红火火显得热闹极了。林谦树透过车窗往外望,兴奋地对江易知说:“阿江,回来的时候买两幅对联回家吧?一幅贴我们的门边,另一幅贴小行的门边。”从前他企图往自己卧室门边贴对联,总被明娟以品味太俗拒绝,好不容易有了另一间明娟管不着的卧室,他当然是希望能满足一下小时候的愿望。 江易知:“好。”他停顿几秒,故作不经意道:“你自己贴?” “当然了。”林谦树理所当然道,“自己挑的当然要自己贴才香。” 江易知弯了弯唇:“好,回来就买。” 苏珊来南陵是受南陵大学心理学院的邀请,并非专为林谦树而来。两人到的时候,正好遇上苏珊把一个满面愁容的中年女人从门里送出来。 目送着女人离去,苏珊微笑着转身对林谦树说:“下午好,林,最近感觉怎么样?” 林谦树笑道:“还不错。” 苏珊又冲林谦树身旁的江易知眨眨眼:“你呢?” 江易知:“嗯。” “过得不错就好。”苏珊笑着推开了诊室的门,“抱歉,你们可能要暂时分离两个小时。” 诊室被布置得温馨可爱,让人一看就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林谦树找到自己常坐的沙发椅躺下,闭眼聆听汩汩流淌的舒缓交响乐。 *** 林谦树感觉自己跑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一直跑到浑身肌rou酸痛,汗流浃背才停下来。 他抬手擦汗,却发现手上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展开仔细读完,才发觉这居然是一张GRE考试的成绩单。考试时间是去年九月份,只在自己失忆前半个月。 林谦树想起来了。 他为什么会开车撞到猪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那天早上拿到了自己的GRE成绩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