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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这么玩的啊,怎么还背后教呢?”韩澄笑着看向傅游年。 “你们欺负他一个新手就有意思么?”傅游年语气懒散,拔开郁奚的指尖,看了一眼他手里剩下的牌。 傅游年的指尖温热,说话时呼吸蹭过他的颈侧,郁奚不自在地红着耳尖往旁边躲了躲。 确实郁奚是第一次玩,大家就默许了傅游年在旁边偶尔教他一下,这局玩到一半,郁奚总算搞明白了同花听牌、底池这一类的名词,很惊险地赢了一把。 又打了几局,众人散了休息,那葡萄也没认真分,想吃的自己随便去拿几串。 郁奚接过叶惊蛰递给他的葡萄,道了声谢,再回头看到傅游年好像在保姆车那边,就拎着葡萄过去。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会跟韩哥商量,改掉后面那场的台词,”傅游年在车上跟人打电话,看到郁奚上来,拿起放在一侧的牛皮纸袋,给他腾开地方,“过段时间可能还得麻烦你看看。” 电话那端语气熟稔热络,接着寒暄几句后,傅游年才挂掉电话。 旁边还放着很多要整理出来上交审核的材料,明早就要拿过去,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傅游年还是从头再查了一遍。 郁奚从车上翻出一个小玻璃碗剥葡萄,还在碗侧放了根牙签。 傅游年一开始没顾得上理他,后来发觉他实在是太安静了,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手边被放了一个葡萄碗。 郁奚都没吃,只是吮了吮葡萄皮里面残留的汁水,傅游年回过头时,他刚好也抬眼看过来,指尖还在剥最后一颗葡萄,眼神茫然又无辜。 “你自己吃吧。”傅游年跟他说。 那颗葡萄也落入碗里,郁奚抬手去拿纸巾,却被傅游年拉住了手腕。 “这又是什么时候划破的?”傅游年看着他腕骨上血才干了不久的那道细长伤口。 “……”郁奚才发现毛衣袖口都被血蹭脏了,说,“忘了,好像刚才趴在纪嘉窗户外边的时候,被窗框划了一下。” 已经是初冬季节,放张白纸在外面也能冻得割手,不用说木料粗糙的窗框。 郁奚只关心衣服脏了,他稍微有点洁癖,平常在家里待着都成天换衣服,一点灰尘也不想沾,但弄成这样,拿湿巾也擦不干净,只能晚上回酒店再换。 傅游年拿干净的医用棉沾了清水,给他擦掉腕骨上的血,幸好划得不深,就给他贴了一个创可贴。 之前傅游年买了常用的药品和处理伤口的用具,里面有三四盒创可贴,没过十几天,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傅游年拉着郁奚的腿放到自己膝上,挽起一点裤腿,果然还有新伤,就在那儿贴上了最后的那个创可贴。 “……对不起。”郁奚趴在膝盖上说。 “为什么道歉?”傅游年问他。 “我真不知道你去找我。”郁奚说。 他记得原主十六岁那年几次突发急病,当时郁学诚国外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忙得脚不沾地,结果被老爷子一趟趟叫回国内,耽误一天时间,就是几百上千万的流水,气急之下说:“以后他没死都不用叫我回来。” 是在病房外厉声说的,原主听得一清二楚,偏过头看着疗养院窗外,有种强烈地想要一了百了的冲动。 他也不是多么同情心泛滥的人,想为一个几乎算是不认识的人报仇,只是难免想到很早以前。他刚被收养的时候,叔叔婶婶对他也是很好的,让他觉得好像又有了父母一样,结果后来什么都变了,偶尔他也很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但昨天他试过了,他发现逃避并不等于一了百了,坠落的瞬间他仍旧空落落的;而且也看到了郁学诚无动于衷、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完全不在乎原主死活的样子。 于是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值得挽回和没完没了追忆的,他不能一直踩着过去与现在的交界线上。 死去的人现在大概已经安息,就连过去的他也已经过去了,往后应该有崭新的明天。 “所以我不在,什么都看不见,你就能随便折腾自己?”傅游年沉默片刻,又开口说。 郁奚没说话。 “你不觉得疼么?”傅游年让他看他自己手腕上的伤,“不害怕么?” 郁奚还真的不怕,他算是对疼痛比较敏感的体质,疼起来总是很不好受,但也无所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在福利院跟人打架的时候,满手是血,被咬得手指发青都不会松手,疼到最后都麻木了。 傅游年就没有再说话,他烟瘾犯了,但记得郁奚闻不了烟味,就再没抽过,现在也只是吃了点葡萄压着。 晚上还有一场戏,群演都已经就位,郁奚下车先去找叶惊蛰对戏。 他还是不懂傅游年到底在想什么,但傅游年这次好像铁了心要让他自己想。郁奚想不通,就在拍戏空隙给傅游年发消息。 没那么多话可说,他就从网上搜来表情包发过去。 傅游年的手机在旁边总是响,韩澄拿他开玩笑:“谁啊,女朋友催你回家?” 傅游年本来是不想理的,却又不忍心,每次都还是拿起来回复了,然后点开就看到郁奚又发来一张图。 [。]:[郁郁寡欢.jpg] 是只摊开毛绒绒的爪子和腿瘫成一块猫毯的小黑猫,琥珀色的眼里满是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