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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只是说个话,手却抖得厉害。 穆辞道:“没关系,慢慢来。” 叶安不敢再东张西望,集中精神把剩下的鸡腿炸好, 他原是想再多做一只,穆辞却未挑剔, 让他把鸡腿都包起来。 叶安连声道:“夜大哥,实在对不起。” 穆辞笑:“你为何总在道歉?” 穆辞从怀里掏出钱袋,拿钱给叶安, 叶安注意到, 他冻玉般的手上有一道狰狞的疤。 叶安突然有点心疼。 “你……受过伤吗?” 穆辞轻声道:“参过军。前些年娄兰之役意外受了点轻伤, 不算什么。” 叶安是知道那场战役的, 他在云州安顿下来之后,才慢慢关注来自皇城的消息。 想他离开皇城时,娄兰战事正处于紧要关头,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逃得相当顺利,奇怪的是,大捷之后也没有任何皇帝失踪或者病逝的传闻,当时在皇城中大肆搜查的官兵,打的也是捉拿疑犯的名号,叶安异想天开,可能他这个皇帝不太重要吧? 反正,他已离开压抑的皇宫多年,不敢也不能再想太多了。 叶安看向穆辞手上的伤疤:“是不是很疼?” 穆辞道:“当时疼,如今已没事了。” 叶安的心跟着揪了一下:“那当时一定很危险。” 穆辞道:“还好。那时得知妻子不见,我有些失态,没顾及周遭的战况。只是一道小伤,不必在意。” 叶安不觉道:“你当真找了她很久?” 穆辞深深凝望着叶安。 “得知他离开的那一刻起,从未停止过。” 叶安有些失落,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念旧的人,而且对妻子用情颇深…… 他好像,过于关注他了。 叶安的思绪乱飞,手头已把鸡腿包好,递给穆辞。 “夜大哥,以后若是想吃鸡腿,可以直接过来找我,咱们都是街坊了,不必客气。你、你以后若是找到了妻子,也告诉我一声……” 叶安嗓子发涩,只一句客套话,“我一定会为你高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穆辞莞尔:“多谢。” 叶安学他一笑:“你好像总在说谢。” 买完鸡腿,穆辞没了继续赖在屋子里的理由,不得不把叶惜喊了进来。 为了笼络住两个弟弟,太子殿下努力让自己成为了孩子王,已能抱着团团,和圆圆打成一片了。 “惜儿,快来见过小安叔叔。” 穆辞把儿子拎过来,又对叶安道:“这是我儿子,名叫夜小惜。” 叶惜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自己怎就突然改了名,还有,两个爹爹为何没相认? 穆辞朝叶惜瞥了一眼,叶惜跟着穆辞多年,穆辞一个眼神便明白过来,亲爹让他叫啥就叫啥吧。 叶惜规规矩矩行了礼,乖巧地道:“小安叔叔。” 抬头,与叶安四目相对,叶惜坚持不了太久便垂下头,他终究还是孩子,眼圈早已红了。 父皇离开时他不过两岁,他还记得父皇的怀抱有多温暖。 叶安方才隔着窗户,就觉得这孩子长相不俗,这会儿到了跟前,细细一瞧,竟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之感。 夜小惜的确长得不太像他爹,应当是随了他娘,夜怀瑄的妻子。 叶安不由得有些羡慕,能做夜大哥的妻子,一定是个大美人。 团团、圆圆两只包子,纷纷跟着滚进屋,兴奋地叫着“爹、爹!” 再一看叶惜,包子们都还记得好吃的粽子糖呢,亲热地道:“哥!” 叶惜在叶安面前,有些汗颜。 叶安倒觉得孩子之间感情好很正常,也给穆辞简单介绍了儿子们,让两只包子管穆辞叫夜叔叔。 叶惜灵机一动,撺掇两只包子道:“夜叔叔是哥哥的爹,团团和圆圆是弟弟,咱们该叫什么?” 叶惜背朝叶安,动了动口型。 团团是机灵鬼,记得哥哥最早给他粽子糖还是夜叔叔示意的,叔叔和哥哥总对他笑,好像很喜欢他,团三岁的准则很简单,谁喜欢他,他就喜欢谁,听谁的话。 团团当即试探地道:“爹?” 圆圆就是个小甜心,跟着道:“爹!” 叶安的脸噌得热了,恨不得一人一记爆栗,两个兔崽子怎么能随便乱喊别人爹!这、这会让亲爹很为难的好吗! 穆辞笑:“小安,你别介意。” 叶安红着脸道:“不不不,夜大哥,应该是你别介意……” 穆辞:“我不介意。” 叶安:“……” 叶安本来趋于平静的一颗心,重新咕嘟咕嘟泛起了泡泡。 不介意是何意,他可不可以问问清楚啊! 叶安送穆辞与叶惜出了院子,临走前穆辞特意蹲下身来,抱了抱包子们。 他从胸口摸出一只柄和坠子都是红玛瑙制成的拨浪鼓,递给两只包子。 这是他给未见面的孩子准备的小礼物,自从出来找叶安就带在身上。三年了,一直没有叶安的下落,他都想过孩子可能没保住,只是没想到,礼物备少了。 叶安坚持男孩子要穷养,团团、圆圆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玩具,惊喜地道:“爹!” 穆辞笑着摸摸他们的头。 叶安扶额,你们两个崽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