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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现在心里头,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 “你去干点自己的事不行?”圭炎想把圭来使开,这么一直盯着他,他真的心里头犯怵。 “我没什么事干。”圭来说:“我现在就想看看你的伤,我真的知错了。”他还惦记着。 “你知错就行了。”圭炎决定顺着他点,“你知道错了,我这罪就没白受。” “那你让我看看……” 圭炎没耐心了,他沉着脸:“你是不是不听话,你现在就不听我话,以后还怎么办?” 圭来:“……” 他抿着唇,倔强的望着圭炎,眼眶又红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圭炎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声音放缓了一些:“还听不听话了?” 圭来丧气的垂着脑袋,握着拳头:“……听。” 声音几乎微弱到听不到。 “听话就成。”圭炎叹了一口气:“我没事,你不用这么小心我。” 圭来闷着头出去,浑身上下写着委屈难过。 圭炎总担心他是不是躲在门后头哭去了,心里想这叫什么事啊! 他郁卒的捶了捶枕头,哀嚎一声,最后还是扶着腰,跑出去哄孩子去了。 果然就看到圭来一个人,坐在楼梯口那里垂泪。 明明很强势的一人,对顾渣从不肯低头的,怎么跟他在一起,就三天两头的掉眼泪,他是不是有毒啊? “你哭什么呢,我还想哭呢。”圭炎快被逗笑了。 圭来红着眼睛,一副倔强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堪的模样,撇过头去:“……我让你受伤了。” “没事,我真的没事。”圭炎现在就是后悔,他就不该夸口其词,把三分说成十分,为此不得不强撑着张开双手:“你看我,好好的,你难过什么……” 圭来半信半疑的撇了他一眼。 他快被懊丧给埋没了,低低的说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多注意就行了。”圭炎匆匆的安抚,然后迅速的扶上自己的腰。 圭来又紧张起来:“是不是还很难受?” 圭炎赶紧说:“没有,不会,真的没事。” 他叹气:“我就是老了。” 老了,心肠软了,见不得人掉眼泪,一掉眼泪就慌张失神。 要以前,圭来在他面前哭到断气去,他脸变都不带变得。 也许是真的在意了吧。 圭炎想。 “咳,那个……圭来。” 他假做正经的,咳嗽一声,让圭来专注的看向他。 但这举动纯属多此一举,圭来的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过。 “以后……就这样了吧。”他欲要掩盖真话的敷衍道。 就这么,过一辈子,其实也还行。 圭来微微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相比较直接的喜欢,和我爱你,这句话几乎内涵到完全听不出意思。 可他还是反应过来了。 这是圭炎对他的许诺,第一次。 相比较他曾说过无数次的喜欢,这句话反倒更显真意。 他忍不住又有些感动。 刚刚止下去的泪意又要翻涌出来,他本不是个多情善感的性子,或者说,他在那无尽轮回的过程里,早就把一切软弱的情绪切割在外,他曾告诉自己不会再掉一滴无价值的眼泪。 但是在跟圭炎相处的日子,那曾经被他摈弃在外的软弱情绪,又都一点一点的找了回来,对顾渣冰冷无情的圭来,总是会不经意的就被圭炎感动到。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遇见过美好,所以当真的拿在手里,因为太过欢喜,所以情不自禁了。 而他现在切切实实的落下的眼泪,也不再是无价值的产物,总有人,会小心翼翼的接在手心。不忍让他难过,但是这个人不知道,他早已不会为难过而掉眼泪了,现如今每落下的一滴泪水,都是为幸福而流的。 “好。”本应该是自己说的话,却被抢了先,但是圭来却一点都不在意。 他把所有选择的权力都托在了圭炎的手里,他让他生则生,让他死则死。 无外乎四个字——心甘情愿。 —— 到后面的日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就是常人的鸡毛蒜皮,普普通通的生活,大抵跟这世上大多数的夫妻一样,也有过争吵,不过相比较其他夫妻为钱争吵,圭炎一般吵的原因都是觉得圭来太对他唯命是从了。 “你不能事事都依着我,你要有自己的主见,明白吗?”圭炎希望圭来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独立的人格,他总是太过小心,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要消失不见似的。 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圭来内心的恐怖,只能用漫长的时间去证明。 就像是用精心的呵护,来安抚圭来心中因过去经历而造就的伤痕。 直到有一天,圭来告诉圭炎,他把顾渣交托给了国家,也不再关心顾渣的后续,圭炎就知道他是彻底的放下了。 其实圭来很多次也把顾渣交托给国家过,他无尽的轮回,和书中的世界观,是让其他人没办法接受的——比如我们的世界到底存不存在这样哲学的问题。 但是同时,圭来也能从中得到许多优势,他可以利用先知的能力,让前路不再迷茫,让祖国昌盛,让天下太平。 真正摆脱内心的阴影,让他做了许多让圭炎很佩服的事情,摆脱了系统的牵制,不再局限于一个喜欢谁不喜欢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