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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乔兮水这番话哪里说的不对,使他觉得十分可笑。曲岐相笑得抖起了肩膀,衣上仙鹤与他那副疯狂样子格格不入。 笑了半晌,他才终于平静了,仰起了头,盯了半晌头顶,才朝天长叹了一口气,话语仍因笑意发抖,道:“真可惜啊 。” “……” 他把头低了下来,笑意俨然已从平静慈祥变作了嘲讽不屑。 他这一通搞得乔兮水云里雾里。他还在安兮臣身后眨巴着眼,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说没说对。 安兮臣在他前头默然了半天,似乎做了半天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回过头来,轻叹了口气,告诉他:“全都没中。” 乔兮水一阵沉默。 他表面平静,心底下却乱做了一锅粥。 不是林予愁?! 看慕千秋的生平传记,他最遗憾也最想令其复生的理应就是恩师林予愁! 不是林予愁还能是谁!? 乔兮水原以为他当年是修魔修的走火入魔神识不清,一时难以自控才失手弑师,后来悔恨交加,心中意难平,才又钻研了一门涅槃术。 曲岐相看样子不像说谎。 难不成慕千秋当年是真心想要欺师灭祖,把亲师给手刃了? 那也太狠了。 “好了,你所说的问题,我也会回答的。”曲岐相笑道,“你猜错了重生之人,但另一件事却是猜对了。是我答应了风满楼,我答应他那人重生之后,众生不必爱别离,云儿也势必会回到他身边。” “他知道那位是谁,当然,你师兄也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人要礼尚往来,对吧。” 乔兮水:“……” 曲岐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刚想到一半,安兮臣忽然道:“你只不过说了几个是与不是,竟还敢说什么礼尚往来?破阵之法事关巨大,岂是几个是不是就能交换的?” 曲岐相冷笑一声,道:“你可别搞错。当时你成亲,你这条狗想尽办法阻止你跟白桐进洞房,交换的条件就是破阵之法。你如今没成亲也没手刃她,他给我这条消息,不是理所当然吗?我还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不跪下来谢我,都是长幼无序无礼之为。” 安兮臣:“……” 乔兮水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回过身摸了摸结界。那片透明的墙坚固的很。他弯起手指敲了敲,甚至还出了两声敲墙的动静。 咚咚两声。 乔兮水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虽觉悟不够,但心理准备还是做足了的。 想罢他转过头,却没想到一下撞进了安兮臣的眼里。 安兮臣看着他,满脸难以置信。他眼里一片兵荒马乱,眼看要溃不成军。 他记得那是什么声音。他当然记得,他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头,闲来无事,就敲敲囚禁他的结界。 一样的声音。 他们身后是一片空地,风声呼啸,何来的这个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哑着嗓子,颤声问他:“你刚刚……敲了什么?” 乔兮水沉默片刻。他看见安兮臣满眼慌乱里的自己。 他刚刚还像一头恶犬似的对峙曲岐相,可只一个轻微的声音,转眼就将他击碎。 因为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这声音代表的无疑是,他所做的、他正在做的、他将要做的,恐怕都是无用功。 乔兮水就在安兮臣的慌乱无措里笑了。他伸出手,敲了敲那透明的结界。 咚咚两声。 然后他又裂开嘴笑了。像往常一样,他轻松道:“师兄,我好像玩大发了。” 第75章 啪。 安兮臣心中那根铮铮作响的弦,在那一刻断开了。震耳发聩的轰鸣声响取而代之,身边一切动静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所有的事物都与世隔绝。 他太清楚了。他是被曲岐相栓死了的傀儡,曲岐相所思所想所行所言,他太清楚了。 安兮臣眼前蓦然闪过那天的景象。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能看见。看见被他亲手砍下头颅的林泓衣站在法阵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法阵发着血红的光,阵中伸出无数瘦骨嶙峋血rou模糊的手,它们抓着他的衣袖他的手肘他的脚腕他的脖颈,它们抓着他向下拽,仿佛要把他带到地狱里去。 要让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散在清风门的风里。 安兮臣忽觉胸口发痛。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心口在抽痛。 不行。他心里想,决不能这样,乔兮水决不能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安兮臣咬了咬牙。他伸出手,想去抓住乔兮水。 可曲岐相是个精明人,他绝不可能留安兮臣做个祸患。 安兮臣还未来得及抓住乔兮水,忽然一股强力袭来,如同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竟穿过了结界,跑到了墓xue外头去。 他抓了个空。 外头风正寒,心也如坠冰窟。 完了。 “乔兮水!!” 完了。 安兮臣回过头去,里头却空荡荡的,只余几个冰冷石碑,哪儿都看不见乔兮水的人。 完了。 他把人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