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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兮水!!” 乔兮水根本没力气回答。不光法力,连力气和神识都被这把正插在他胸腔上的刀一并抽走。 全身都疼。 曲岐相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又笑了。 他笑着看乔兮水没了力气,神识恍惚,向前踉跄一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曲岐相上前一步,在乔兮水将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硬是逼着他跪坐了起来。 “告诉我。”曲岐相温声道,“如何破墓群阵法?” 他话一出口,乔兮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到体内魔气一鼓作气涌上头颅,一股撕裂般的痛楚袭上来。 他没办法自控,仿佛这具躯壳已经易主一般,自己的声音突兀而陌生。 他听见他自己说:“待到立冬逢魔之时……以血画唤鬼之阵……召鬼入山,阵法是以一魂一魄施锁而成……逢魔之时召百鬼入山,鬼怪阴邪性强……可使魂锁动荡……” “……即可,破阵。” 他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出几口鲜血来。 “哦。”曲岐相低下身来,笑眯眯道,“这样啊,多谢公子。” 但他根本没打算放过乔兮水。 这痛是散尽四肢百骸的痛,安兮臣比谁都清楚。 可现在还没完。他还要…… ——生挖元丹。 “……停下!”已清楚他要对乔兮水做些什么的安兮臣近乎崩溃,他甚至不管自己那已不能再喊叫的喉咙,疯了似的冲曲岐相吼道,“停下!!你要药修有什么用!?” “我当然知道没用啊。” 曲岐相头也不回,伸手 握住那柄刀。 乔兮水身体里的魔气立刻回转,他浑身一阵痉挛,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有没有用跟我要不要它,没什么关系吧。”曲岐相笑说,“没用的东西到手里扔了就是了。” 乔兮水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神识了。在这最后的关头里,乔兮水下意识的看向安兮臣,看向他心之所向。 人在意识将离的时候,感情都写在了眼睛里。 乔兮水那双眼里,盛了疼痛担忧与不安,甚至还有些明知如此却终究没能避开的不甘。 他一双眼如满天箭雨,将安兮臣心里摇摇欲坠的城池击得兵荒马乱溃不成军,他高高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也被乔兮水击得粉碎。 安兮臣贴着结界的手猛地锁紧,他颤抖着,费力的挤出嘶哑几乎不成音的两个字:“沉殃!!!” 曲岐相如同没听见似的,将刀一弯,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沉殃剑在远处嗡嗡震动,却苦于其主法力已尽,震动了两下,又归于平静。 沉殃召唤不成,反倒还因为法力已尽还硬逼着自己御剑导致气血攻心,安兮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听见了乔兮水的惨叫声。 安兮臣脑子里嗡的一声,抬起头来,将眼前此景恍然间与一年前他自己重合了起来。 他和乔兮水。 林泓衣和曲岐相。 以及无论是一年前还是如今都一直不曾改变的,他的无力。 都是因为他。 乔兮水双手颤抖抓着身后的石墙,张着嘴哽咽哀鸣,胸口上血rou模糊,每一寸骨rou都在痉挛。 安兮臣如同也被人在心口上开了一个血窟窿一般。他喉咙处仿佛哽了一口血,让他难以呼吸,胸口也发闷,心脏如同被绞成rou沫,疼的厉害。 都是因为他,乔兮水才要受这种罪。 “……都是因为我……”他哽咽着,终于被抽空了所有的傲骨,嘶哑道,“你放过他……我求求你了……” 他终于开口求饶,求的却不是他自己。 “……放过他……” 曲岐相笑眯眯的转过头,抹了抹飞溅到他脸颊边上的鲜血,道:“当然不行。” 他说罢又回过头去,一刀一刀挖着血rou,直至生生挖出乔兮水体内那颗发光的元丹。 安兮臣能看见乔兮水脸上蜿蜒而下的泪,混着鲜血滴滴答答,都重如千斤一般砸在他心口上,砸的血rou模糊。 安兮臣覆在结界上的手颤抖着收紧成了拳。是的,他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他的怒火任何用处都没有,只算得是个笑话。 他能做的,竟只有袖手旁观。 只有袖手旁观!! 安兮臣只能拖着一身残躯眼睁睁的看着乔兮水似他一样受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岐相挖他的骨挖他的rou,取了他的元丹然后当做一块破石子一样踩碎在脚下! 曲岐相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取出元丹后放在手里看了看,随后丢石头一般丢到了地上。把刀从乔兮水胸腔里拔了出来,又是噗呲一声。 乔兮水浑身一抖,这次却没有惨叫,他像死了似的,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胸口的伤源源不断的流血出来,很快成了一滩血泊。 元丹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脱离了主人也没了法力牵绕,于是在地上闪了几下光,转而彻底黯淡下去。 它就真像一块破石头一般,安静的失去了光泽。 曲岐相甩了甩刀上的血,捏了个三千术,把它收了起来后,伸手一挥解了结界,脱掉满是鲜血的外袍,随手一扔,就走了出去。 结界一解,安兮臣因为惯性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曲岐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