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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乔兮水站在了山xue门口。 不知这是第几天之后。阵法仍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光芒之上滚滚暗雷也散发着暗色气息,如绳锁一般束缚着阵中的安兮臣。 他已经没了声息。 林泓衣走进了山xue之中,先是走了过去,看了看炼器阵的样子。确认它没问题之后,才转过身来,走到安兮臣身前,冷声命令道:“起来。” 散魂之痛非常人能受,更别提如此不眠不休地作用在某人身上,哪怕他是钢铁做成的血rou,也早该生不如死了。 但容器要留着命,自然不会要他死去。 应当是疼晕过去了。 乔兮水明白,林泓衣不可能不明白。于是他双唇轻启,道:“入。” 缚着安兮臣双手的暗雷听了令,一瞬间电闪雷鸣,滋啦一声,嵌入了他的皮rou之中! 空气中一时间溢满了皮rou被烧焦的奇诡味道,安兮臣猛然被疼痛拉回了神识,喉咙里爆出惨叫声来。他想挣扎,拼命地扯着双手,但暗雷仍旧牢不可摧的缠着他。他没办法动弹,浑身痉挛不停。 他不甘心。于是僵硬的、费力的抬起头来。 经过这些天暗无天日的折磨,他眼里的神采已经彻底褪干净了。 现在那里头溢满了仇恨与怨戾,他喘着气,暗雷一寸寸浸入他的骨血之中,把他身上的温和血洗干净。 林泓衣看着他,忽然笑了。 “恨我,是吗?”他说,“你有什么值得恨我的。像你这种浑身脏污的贱骨头,我只不过是物尽其用一番罢了。” 第96章 安兮臣倒在地上,脸上犹然还挂着泪痕。他身上的咒痕还在缓慢的划动,血如泪珠似的滑落下来。 此间暗无天日,身前是已成活死人的亲母,身下是把他拉下深渊地狱的涅槃,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秋风。 这一切,都是拜他自己曾经深以为傲的亲师所赐。 他咬着牙,手深深抠进泥土里,他没办法掩饰心中怨恨,眼中一片血红,死死地瞪着林泓衣。但滔天的怨恨之下,还藏着无边的恐惧。 林泓衣不以为然,接着道:“你这贱骨头又不值钱,我借来一用,何罪之有?” “下贱东西能入仙门为我一用,下了鬼门关,可是能拿来自傲的。” “何必瞪我。”他冷声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清楚,那我大可再给你讲一遍。”他悠悠道,“我捡来一条狗,后来发现了比它更好用更听话的狗。先前捡来的狗自然无用了,于是要把它抽筋扒皮,挫骨养灰,炖成rou汤,喂给好用的狗,好让它得了好,对我忠心耿耿——” “懂了吗。”他破天荒的笑了,问道,“脏东西?” 说罢,他忽然低手一把抓住了安兮臣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他拽得半站起来,强迫他同自己平视后,双指一抬,滚滚暗雷便消散了。地上涌出无数层层锁链取而代之,将安兮臣手脚脖颈都缚住,强迫他跪坐在地上。 安兮臣大口喘着气,恐惧与怨恨在他眼中搅成一团。但比起仇恨来,眼下他还是更为恐惧的。他瞳孔微缩着,不停地扯着那些锁链,扯得链子连连作响。 但声音却不是寻常锁链所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那锁链有些不对劲。乔兮水强忍住不适,去看了看锁链——那竟是白骨所制的链子! 这白骨链子有什么用? 他心里正想着,忽然间那链子铮地一声,幽蓝色的水光刹那间翻涌攀上,顺着链子一路涌去了地下。 同一时间,安兮臣忽然全身猛然一僵,扭曲嘶哑的惨叫又一次从他喉咙里爆了出来。 乔兮水怔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链子上的水光是他的法力! 连他身上的法力都不放过!? 林泓衣负手于前,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光景。 那些咒文忽然发出了血色光芒,随后加快速度在他身上划开了众多伤口,一道又一道,将咒文刻在他的骨血之中。 链子汲取的好似不止安兮臣的法力,连他浑身上下的精力元气一并夺了去。他的挣扎连并着惨叫声一同渐渐微弱了下去,到最后成了哽咽的哀鸣与无力的扯动。 林泓衣看够了好戏,于是手上一握,又一松开,掌中一团火光炸成一柄短刀形状。短刀落入他手中,上头绕着黑色的光芒,空气中溢满了不祥的味道。 乔兮水见到那把刀,浑身的血液一瞬倒流而去。 那是曲岐相曾经用来挖他元丹的那柄刀! 林泓衣走上前半步,半蹲了下来。 “……师尊……” 安兮臣抬着头,他确实是恨着的,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面对着他的亲母和他的亲师,在恨之前,他还是问道:“为什么……?” 林泓衣沉默不答。他拿着手里的刀比划着安兮臣的胸口,似乎是在琢磨怎么下手比较干净利落。 安兮臣当然看见了那把刀,他被上头的魔气逼得不寒而栗,瑟缩着哽咽了一下,又道:“你当真要……杀了我……?” 林泓衣仍旧不答。 经过这几天非人对待,安兮臣已经濒临崩溃。他一半温和尚存,一半遭仇恨吞噬,两边在他脑颅里相互撕咬,一刻都不停歇。 或许那一半温存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