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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苏岑一口粥差点呛死。 “欸?怎么了这是?”郑旸急忙上前给人顺着,“别激动,温舒jiejie人很好的,就是人死的早了些,这房里也就是放了一些她的遗物,她人没在这儿住过。” 苏岑直咳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倒了个儿,兴庆宫后院里这么多房间,他就不信李释是无意挑了宁王妃的房间让他住! 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当成女人?还是当成某个人? 苏岑两三口把粥喝完了,把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往外走。 “欸,你去哪?”郑旸在身后喊。 苏岑冷冷扔下两个字:“回家。” 第25章 新茶 苏岑一直不愿相信一个事实,当初在苏州,水路纵横,粉墙黛瓦鳞次栉比,他也没觉出自己有这个毛病,再后来跟着去游历名山大川,闲庭信步,走到哪算哪,倒也好说。自从进了这长安城,按说布局规整邸邸林立,他更不该患上这毛病,可就是三番五次迷路,在一个地方绕上三五圈也走不出去。 他一个大理寺的官司不认路,这好比让他承认新科状元不识字,顶好的厨子不拿刀,几乎是不能容忍的。 又一次在眼前看见湖心亭时,苏岑几乎要确信自己这是青天白日遇上鬼打墙了。 看来这宁王妃的戾气重的很啊,他去扰了人清眠,这就缠上他不放了。 苏岑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无意冒犯,先人莫怪,要缠就去缠李释那只老王八,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只听背后一声轻笑,“说什么呢?” 苏岑猛一回头,正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子,眼里笑意明显,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一枚墨玉扳指早已回到了手上。 苏岑急急改口:“这次脱险多亏王爷相助,下官为王爷祈福呢。” “用王八祈福?”李释笑问。 苏岑随口就来:“王八乃长寿之像,寓意王爷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这敢情好,”李释一笑,慢慢往湖心亭走,“我这池子里倒养了几只绿毛龟,你捞上来祈福用吧。” 苏岑看着龙池不由咋舌,这龙池虽然叫池,却是个占地好几百亩的不折不扣的湖,要在这湖底捞王八无异于大海捞针。 “王爷……我错了。”怕李释当了真,苏岑急忙跟了上去,话一出口苏岑自己都愣了愣,可能是昏睡了好几天身上还没力气,这话说的软绵绵的,竟带上了几分撒娇之意。 李释在前面哈哈一笑,“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湖心亭里早已有下人泡好了茶,闻着味道像是早春的碧螺春,滚水盛绿云,泡茶的人拿捏好了时辰,如今条索已被冲开,螺形翻滚,李释随手拿起一杯,入口鲜香,冷热适宜。 苏岑再一看才注意到石桌上早已备好了笔墨,还有一摞奏章,这宁亲王出来散个步的功夫都不忘处理政事,倒真像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 只是越俎代庖,权在手里握的久了,自然就放不下了。 看着气氛合适,苏岑开口:“王爷,我那案子……” 李释抬了抬头:“嗯,干的不错。” “那那个黑衣人呢?”他可不信祁林抓了人能乖乖给他送回大理寺去。 李释眼睛微微一眯。 那是个危险的眼神,只是苏岑一心趴在案子上,并无暇顾及这些,又接着道:“还有当晚的人里还有一个人,我怀疑是黑衣人的同伙,就是他杀了……” “案子已经结了。”李释出声打断。 “可是还有几条人命没结,还有当年田老伯之子田平之的死,可能牵扯朝中人物,死者已逝,却不得安息!” 李释放下笔,“后续案情自有别人审理,你要办的是新科仕子案,如今凶手已经伏法,没你什么事了。” “那是我的案子!”苏岑上前一步。 李释抄起几本奏章砸过来,坚硬的册脊直砸在鼻梁上,苏岑鼻子一酸险些被砸出泪来,迫于前方逼人的气势也不敢出手揉一揉。 “看看。”李释话里不怒自威。 苏岑这才蹲下把奏章捡起来,打开之后才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避着人拿袖口按了按眼睛这才看清奏章上的字。 大理寺正宋建成奏他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下一本是礼部侍郎弹劾他扰乱公务,仗势欺人。 此外还有京兆衙门奏他刻意关押无辜百姓,导致民怨,金吾卫奏他宵禁后当街私斗,扰乱城禁治安。 他当日着急破案是有些地方越权逾矩了,这才落下这么多把柄任人拿捏。这里随便拿出一条来都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但具体要怎么处置还不是看这位大人物的脸色来。 苏岑抿了抿唇,只能放软姿态,“下官当时是心急了,无端给王爷惹出这么多祸事来,让王爷为难了。” 苏岑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却巧妙地把问题都抛到李释这里来了。狗链子没拉住咬了人,是怪狗还是怪松了链子的人? 李释不由笑了,“你倒是聪明。” 苏岑见还有回寰的余地,忙上前端了杯茶送上去,“还望王爷海涵。” 李释看了一眼,却不接,过了一会儿只道:“我听人说苏大人的舌头灵活的很。” 苏岑一愣,转瞬明白,大理寺是李释的地盘,其实他的一举一动根本不必这些人奏报,李释心里想必早都知道了。